快递点很近,左右不过两百米。但东西多,自己拿显然不现实。裴隐跟快递点老板商量,花了两百,老板同意开车把快递都运到了裴隐楼下,裴隐自己搬上去。
东西很快就送过来了。
“我帮你。”那男生说着就要站起来。
裴隐按住他的肩膀又马上松开:“别,你好好坐着,一会儿又晕了。”
“不会的。”男生看着裴隐,声音轻的很没有说服力,“我就搬点轻的。行吗?”
裴隐觉得自己该拒绝,但跟人一对视,劝诫的话说出口成了:“那麻烦你了。”
快递在客厅堆成几座小山。裴隐把凳子放倒,让男生坐着拆拆快递,组装点小东西就行。
客厅本就不算小,但很空旷,空到小偷来了都得放两百块钱的程度。入眼的是一个挡了大半面墙的原木色柜子,中间是一张方形的木头桌子,配了两个凳子,都布满了灰尘。久经岁月的墙上还有些红蜡笔留下的黯淡痕迹。
男生帮忙开箱,裴隐就负责打扫,干净後慢慢填上了一个个空处。
厨房重新刷了白漆,比客厅看起来干净很多。竈台上方是窗户,台面是米白色瓷砖,有些地方已经有些开裂。一套套新厨具摆上台面,开裂的地方就看不见了。
左边是卧室,可以算有两间,中间有扇推拉门隔绝,两边都有一架实木床板。厨房右侧是厕所,和淋浴是在一个空间,很小,有扇窗户。
有了男生的帮忙,裴隐效率高了很多。除了卧室只收拾出其中一间,其他地方全部整理好已经是傍晚。整个屋子不能说是焕然一新,但总算能住人。
两人筋疲力尽地瘫在凳子上,累得只想静静。
裴隐的黑色耳机一直没有摘下,随机播放的歌曲风格迥异。
眼前是绵密的小雨,突然的空闲,他有些出神,想起自己离开那天母亲堪称癫狂的歇斯底里。这几年母亲的精神已经控制住了,不知受了什麽刺激突然来这一遭,裴隐处理地得心应手,但还是不免感到一丝疲惫,闭上了眼。
不知多久,雨停了。
男生起身准备离开,在门口像是纠结地站了一会儿,蓦然回头:“我能请你吃个饭吗?就当谢谢你了。”
裴隐盯着他的动作半天,闻言也站起来:“好啊。我要请你吃饭才对。但我这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哪些餐馆好吃,又要麻烦你了。”
“嗯。”男生短促地应了一声,开始闷头带路。
两人没走多久,仔细算来可能不过十五分钟,终点是一家面馆。
面馆位置有些偏僻,有牌匾,写着“屋野面馆”四个黑色的大字,字的线条飘逸流畅,不知道什麽字体,但很好看,牌匾两边都挂了红色流苏。
店里生意很好,坐满了人。
男生应该是常客,老板刚给人上完面,转头看见他就说,“楼上找位置坐啊,吃什麽?”
“老样子。”男生跟老板打了声招呼,然後转身看向裴隐,“牛肉拌面,吃吗?不想吃面可以你点其他的。”
裴隐没意见,微微颔首:“就要这个。”
男生对老板喊:“孟叔,要两碗。”
“知道了。”老板中气十足地回。
很快面就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拌面,很大一碗,料也很多,面条用的是宽面,爽滑劲道鲜香醇厚,盖了一层厚厚的牛肉,点缀着些许葱花和海苔碎,香气扑鼻。
裴隐慢条斯理地把酱汁和面条拌匀,吃了一口:“这面很好吃,碗底的腊肠也很香。”
“嗯。”男生介绍,“腊肠是孟叔家乡的特色,这是他们自己家做的。”
“我原来不怎麽喜欢吃腊肠,现在看来是没碰上好吃的。”裴隐笑着说。
男生看裴隐笑自己也笑:“你喜欢吃就好。”
“嗯。”裴隐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
老板看起来年纪不算大,四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很有气概,端着两杯饮料过来放在两人面前:“刚榨好的柚子汁,给你们尝尝鲜。”
男生端起一饮而尽:“谢谢孟叔。”
被称作孟叔的老板嗐了一声,看到裴隐,“刚忙没注意,小希,这是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