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问了,他什麽也不说。”
“什麽原因也不能那麽打人啊……”
吵死了。
傅希冷着声打断:“那是他该打,我还嫌打轻了。”
“还误伤,道歉。”傅希莱忍着厌恶,不耐烦地扫了他们一眼。
宋煦附和:“这麽烂的准头还砸人,眼神不好就去配眼镜。”
“……我们不是说了抱歉麽。”受了一记眼刀,说话的男生声音越来越弱,直到後脑勺被呼了一巴掌,不做声了。
上次五打一都没打过,今天四打三肯定讨不到好处。操场这麽多人,要是闹大还得请家长。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然後朝着江婙鸢道歉:“同学,对不起。”
“同学你哪个班的?我们买药给你送过去。”
“真不好意思啊。”
“不用了。”江婙鸢皱起的眉头松了些,“你们先搞清楚事实,别跟蠢货一样瞎找人茬。”
说完没管他们的反应三人就离开了操场。
“阿鸢,你手真没事麽?要不咱还是去医务室吧。”宋煦叨叨。
“不去,我先回班了。”江婙鸢转头对傅希莱说,“下次他们找你麻烦,要和我们说。”
傅希莱听着预备铃有些出神:“嗯。”
宋煦说不动她,就决定自己去医务室开药,再把药送去尖子班,跑得飞快。
江婙鸢和祁书两人进高中以後就包揽了一二名,分科以後也是一样。而傅希莱常年倒数,气定神闲地决定翘掉今晚的晚自习。
以前晚自习老林会坐在讲台上盯着,今天周五他不在,宋煦注意力又在江婙鸢那,天赐良机。
傅希莱熟练地避开学校随机出现的教导主任,翻墙溜了出去。
奶茶店有一堵专门用来留言的表白墙,五颜六色的便利贴把墙贴得满满当当。看样子老板没有处理过它们,一层又一层,贴在最表面的永远是最年轻的心语。
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雨。
小镇没有咖啡店,也没像样的能用来谈事的地方。裴隐和徐衍之就来了这。
“松途湾那片地已经拿下了,度假区这个月就能开始建。舒城的房産反响很好,这是报表。伊万集团想投资,我们跟他说暂时不想增资,等问问你的意见再答复。反正一大堆,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问题。”徐衍之从公文包拿出一堆文件,给裴隐递了钢笔。
裴隐不紧不慢地翻看。
人群骚乱,徐衍之听见动静看了过去,吸了一口奶茶:“那边好吵,好像有人打架。”
“打架就报警。”裴隐头都没擡,专注得很,觉得没问题就签字。
徐衍之报了警,正了正眼镜:“嘶,还是群殴。知道你不喜欢暴力,但真的,你看一眼,这小孩身手可以啊。”
“行了。我看完了,你也看完了,没事了就回去。”等签完最後一个文件,裴隐单手摞好钢笔盖,把钢笔还给徐衍之。
“你这人真没劲,走了。”
徐衍之确实忙得不行,来这看裴隐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收好东西就走人了。
裴隐听见店里的人还在讨论打架,擡眼看过去。
见那人面对一群人仍占上风,一个侧踢那双长腿就踹倒了想从旁边暗算的人,拽着另一个人的领子狠狠给了他一拳。抓住两人的脑袋撞在一起,而後往地上随意一扔。他眼疾手快地夺过即将砸下的棍子,又是一个飞踢,水花飞溅。
隔着雨幕,透过挂满水珠的玻璃,裴隐看得不太真切,只觉得确实那人身手确实不凡,动作中带着一股狠劲,但很显然没经过训练,有些凌乱,不得章法。
这不是重点,裴隐觉得这人的身形很眼熟,但那人应该在学校。
直到地上躺了四五个人,那人虽然带着黑色口罩。裴隐还是确定了,是傅希莱。
傅希莱利落把手中的棍子掰成两半,扔在那群人之间:“滚。”
“我们找那老太婆讨债,你怎麽老是多管闲事,跟你有什麽关系?”一个黄毛被人掺着站起来,捂着自己的腰说。
傅希莱懒得解释:“我再说一遍,谁欠的找谁。滚蛋。”
他看着一群人狼狈不堪地离开,甩了甩被淋透的头发也准备离开,擡眼看见了撑伞走来的裴隐。
脑袋嗡了一声,他跟傻了一样站定,双腿像灌了铅走不出一步。
下着雨,裴隐敛着双眸,傅希莱看不出他的情绪。
风雨都被遮挡,一双黑皮鞋映入眼帘,傅希莱没敢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