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隐动作很慢地亲了两下傅希莱的眼皮,一左一右,很公平,又很慢地退开,嘴唇阖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傅希莱仔细辨别,认出是“别哭”二字。他咬紧牙关,眼眶通红,硬是挤出笑,轻声说:“我没有哭。很晚了,我们回房间睡觉。”
“睡觉。”裴隐无意识地重复这两个音节。
“对,睡觉。”不能叫醒梦游的人,傅希莱只能看着他。
裴隐没动。
傅希莱尝试起身离开,裴隐跟着过来了。
傅希莱躺在床上,裴隐就挤了进来,拉开傅希莱的睡衣把自己埋进傅希莱肚子里。傅希莱一手按在裴隐头上,一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今晚是个平安夜。
隔天清早,傅希莱醒得更早,他轻轻动作,把自己塞进裴隐怀里。
裴隐还是醒了,他拉起往下挪的傅希莱,两人面对着面:“钻那麽下去做什麽?不怕闷啊。”
“冷。”傅希莱抿嘴说,“我很冷。”
裴隐没做多想就抱紧了他,拢着他的手哈气,双腿把他的脚夹住。
人体的正常温度也就三十六度,傅希莱却感觉自己全身都滚烫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裴隐问他:“好点了吗?”
傅希莱笑着点头:“裴隐牌暖宝宝,我值得拥有。”
“对,只有你能拥有。”裴隐跟小狗似的跟他碰了碰鼻子。
傅希莱感慨:“男朋友,你怎麽这麽好啊。”
裴隐挑眉:“男朋友?”
啊欧。
“这个称呼叫着顺口嘛。”傅希莱赶紧找补。
裴隐没放过他,不依不饶地问:“那另一个称呼什麽时候才能顺口呢?”
傅希莱磕磕巴巴:“你平时也就叫我名字啊。”
“噢~”裴隐一脸了然,喉结在傅希莱手下故意滚了滚,“原来是这样,那就是我的错了。既然希莱想听这个称呼,我可以改的。老公,名分可不带降的。”
“我知道了。你不用叫了。”傅希莱听一次脸就红得深一些,推开裴隐,“我不冷了,起床起床。”
今天起得早,太阳也才刚出来。裴隐看了眼天气卷起被子拿出去晒,傅希莱看到了就来帮忙。
庭落里有两棵杏树,裴隐移栽进来的。季节没到,树干光秃秃的。绳子系在两棵树间,裴隐和傅希莱就把被子抻开晒在这。
末了,傅希莱拍了拍被子的褶皱。
澄澈的太阳光线洒在两人身上,光晕学陀螺一样跟着人的动作转悠,岁月静好。
傅希莱提议在这晒太阳,裴隐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家里摇椅坏了一把,傅希莱就躺在裴隐身上。
傅希莱:“哥,我突然想起我高二的时候跟你和好那天的事了。隔天我俩也一起在门口晒太阳。”
裴隐闭着眼嗯了一声,把外套提高了一些,盖住傅希莱的脖子。
傅希莱小声说:“其实我那个时候可後悔了,我莫名其妙跑了,你会不会真的再也不管我了。”
“不会,我喜欢你,想追你。”裴隐想也没想就回答。
傅希莱笑了笑:“可我不知道啊,还让你白烧了一壶水。当时我都想,要是你真的讨厌我了,我就死乞白赖去找你。”
“那晚我洗了个冷水澡,很不习惯。”裴隐亲了傅希莱一下,又把人搂紧一些,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当时想拎起你就冲回家,给你穿暖暖的衣服,塞进暖暖的被窝,当一个暖暖的小孩。但你心情不好,我怕你会更生气,就偷偷抱你,还被发现了。”
“我以为只有我心虚,哥你好笨。”
“是哦,早知道直接把你抱回家就好了,吓死你。”
“我不会被吓到的,我肯定特别开心。”
“好吧,我又错过了。”裴隐语气可惜的搭话。倏地心想他在翻药箱就该注意到的事情,他快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