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以白总觉得又被点名骂了,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其实,小丶小白它性子挺好的,只是在不熟悉的情况下不亲人……还有就是,有时候可能是你手法不对,它才不爱搭理你,你摸舒服了小猫就会冲你撒娇了。」
「小白?」颜易听见这个称呼挑眉,「你管它叫小白?这麽说来,你也见过它吗?」
岑以白支支吾吾地「啊」了一声。
叫小白有什麽问题吗?
「见过,」他说,「它很友好很聪明的,不是坏猫。」
岑以白越说眼神越闪躲,到处乱瞟,最後闭嘴时耳根都泛上一层薄红。
颜易看得直乐。
这人真有意思,夸猫还把自个儿夸害羞了。
「那你今天有见到那只猫吗?」
「有。」岑以白想了想说,「它被欺负了。」
颜易如他所愿地露出着急的神色:「谁欺负它了?你知道它现在在哪里吗?」
岑以白一提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像是找到了能为他撑腰的靠山,捏着拳头讲得声容并茂:「一只黑猫,抢它吃的,还打架,把它毛都薅下来了!」
颜易听得眉头直皱,岑以白估摸着说得太夸张了,又给他一记定心丸:「不过小白应该是没事的,晚些时候我在别的路口看到它了,只是黑猫占着它的地盘,它短期内不敢回来。」
颜易稍稍放心了一点,只是两蹙眉毛依旧没舒展开:「黑猫?」
「对,」岑以白斩钉截铁,趁机添油加醋,「黑猫不好,凶。」
「不文明,不礼貌,不讲先来後到。」
这一连串批判词冒出来颜易都愣住了,他望向少年气鼓鼓的脸庞,活像是看到了一只猫在控诉。
有生之年竟然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了与猫如此真情实意的共鸣。
他止不住笑:「你这麽喜欢小白?」
被他这麽一问,岑以白又老实闭嘴了。
告状不是个好习惯,他是跟黑猫有仇,但也不该让人类横插进来。
一猫有事一猫解决,他顶多是想让颜易下次多分他一点猫粮,省得被抢了没得吃。
「我只是觉得,流浪猫本就不容易,被同伴挤压生存的话,就会活得更艰难。」
颜易沉吟少时,脑内蓦地冒出一个想法。
他将那份蠢蠢欲动的情绪强压下去,抬头问少年:「你是这附近的大学生吗?」
岑以白先是迷茫地在虚空中移动着视线,接着眼前一亮,马上点头。
他还没有身份,既然颜易替他编好了,他就要顺着台阶利用一下。
颜易笑道:「那说起来还算是我的学弟呢,要加个联系方式吗?看你对小猫格外关注,要交个朋友吗,以後有相关的话题可以一起交流。」
岑以白呆住了。
这丶这是什麽,他没有啊……
第6章会关爱小猫的死装厌世脸
颜易再次寻到小猫的身影是在两日後。
柏城又下了一场暴雨,这小猫不知踩到了什麽,颜易见到它的时候满爪子的血,躲在树下一抽一抽地颤抖,旁边是鲜红未乾的血痕,看样子是刚踩到。
颜易一口气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来,夺目的红像是在他心间扎了细细密密的一针,他头脑空白地蹲下身,轻轻梳着乳白色的猫毛安抚:「怎麽受伤了,又是黑猫欺负你了吗?」
回应它的是一声呜咽,脆弱得像随时有可能被掐断。
颜易只觉得那根针刺得更深了一点,酸楚也被放大。
「不要怕,我这就帮你好不好?」
他像那日暴雨中一样脱了外套让小猫钻进来,片刻不敢耽误地抱着它去了宠物医院。
岑以白疼得意识将近模糊,被颜易碰到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躲,但刻进骨肉里的疼痛并没有如想像中一样到来。落在背上的手掌温柔宽厚,一下又一下地帮他顺着毛,他迷失在温柔的安慰里,渐渐松了警惕。
到医院的一路上岑以白都浑浑噩噩,唯一能感知到的只有温暖的怀抱和头顶低缓的声音,他本能地寻着热源钻,隐约听见有人说:「不怕啊,马上就不疼了。」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之後的路程变得没那麽难捱,岑以白再次恢复意识时医生已经为他处理好了伤口,在跟颜易交代注意事项。
岑以白扭了几下头,愣住了。
为了防止小猫舔伤口,医生给他戴上了伊莉莎白圈——一个岑以白猫生中从未体验过的东西。
他艰难地低下头,又看到了被包扎成鸡腿似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