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易轻哼一声,嘴上骂「少来」,心里却很受用,气消了一大半。
为了彰显认错态度,岑以白乖乖地被套上牵引绳,回去的路上走得慢吞吞的,跟颜易保持一样的速度。
到了家门口,他踩在地毯上,没再往里走。
「怎麽了?」
岑以白抬起爪子,意思是要颜易帮他擦。
「还挺爱乾净。」颜易趁机给小猫灌输教育,「怕脏就不能独自跑出去了,万一在路上踩到牛粪怎麽办,谁给你擦?」
「……」岑以白严重怀疑颜易不是被他气昏了头就是把他当傻子。
大马路上哪来的牛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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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束小雏菊被颜易用玻璃瓶装着放在了窗台上,跟岑以白这些日子断断续续送他的花摆在一起。
他一摆好,小猫就跳上去,守在两个花瓶旁边,抬起脑袋去闻垂落下来的小雏菊,鼻子轻嗅的时候,耳朵也跟着一动一动的。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
午後的阳光斜斜从窗户溜进来,正好铺在乳白色的毛上,在尚未聚上焦的镜头里泛着细碎的亮闪。
宁静祥和的午後,小猫用小小的身躯填满了这间房子,阳光照进来的时候,连光线里的细尘都带着生命力。
颜易的屋子不再空荡荡只有他一人,也不再只有单调的白。
小猫给房子带来了色彩。
颜易珍视地记录下来,将新拍到的照片设成了壁纸。
刚操作完,手机里来了电话。
颜馨女士的声音同这个七月的阳光一样活力十足:「喂,儿子,你在家吗?」
「我跟你爸报了个中年书画班,就在你那边附近,今天下午是第一次课,想着顺道去你那儿看看,吃完饭正好去上课。」
颜易一听就知道这是懒得做饭,蹭饭来了,但还是说:「行啊,你们来吧,我今天补休。」
电话一挂断,原本还在安静赏花的小猫似有所察觉,歪着头,一双绿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过来。
颜易走到他面前挠挠他脑袋:「待会儿我爸妈要过来,他们很喜欢小动物的,不要害怕。」
说是这麽说,但门铃一响,颜易出去迎接的当儿,岑以白跳下窗台,钻进了电视柜底下躲着,耳朵竖得老高,时刻留意着外边的动静。
跟完全陌生的人类处在同一屋檐下,他还是难免不安。
「哟,突然改性了?这房子装扮得有模有样的,我就说你之前那样不好,年纪轻轻的一股老干部风,现在这样多明亮。」
颜馨一进门,跟视察的领导一般环视了一圈颜易新换上的墙饰,而後直奔电视机,边开遥控边问:「前阵子你说的小猫呢?」
她挨得近,脚边蹭到了还没来得及退开的岑以白,毛茸茸的触感吓了她一跳,低头一看,小猫正好怯生生地跟她对视上。
颜馨眼前一亮,顿时放柔了声音:「哎哟,怎麽跑这儿躲着了?」
岑以白缩在角落里,也被蓦然靠近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找颜易的身影。
「妈,它有点认生,你别吓着它。」颜易蹲下来冲他招手,「小百,过来。」
高冷的小猫难得露出黏人的一面,三两下跑进颜易怀里待着,偷偷观察面前的女人。
利爽的短发,和善的面孔,眼睛跟颜易七八分相似,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随和。
岑以白终於明白颜易那股子松弛的劲儿是随了谁。
颜馨身後跟着的是一个身形宽大的中年男人,长相仁厚,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弧形的。
颜易的爸妈似乎和他本人一样,都带着天然的亲和力。
岑以白紧绷的背脊松下来,但仍是躲在颜易怀里,不愿挪动。
颜女士被怕生的小猫拒绝了也不气馁,自顾自找颜易要了罐头,声音掐细了几分:「小奶咖,嘬嘬嘬。」
岑以白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一时默然。
颜易取名的本事大概也是随了她。
「让我摸摸好不好?给你零食。」颜馨继续引诱,抬手时露出腕上的绿翡翠手镯,岑以白的视线随着飘过去。
通透莹润的绿色,跟他的眼睛是一个颜色的。
这让他的戒备稍稍减少了点,轻轻地喵了一声。
颜馨被叫得心都化了,把猫碗又往前推了推:「那你自己吃,我不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