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以白这一觉睡得很香,再醒过来时屋外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他跑出卧室瞧了一眼,客厅的灯都开着,游戏机的数据线凌乱地散落着,沙发边还丢了两个靠枕,但没看到颜易的影子。
非但没看到颜易,连颜易的洁癖都罢工了。
岑以白决定勉为其难地替他收好这个烂摊子。
他费劲吧啦地叼住那两个比他还大的靠枕,哼哧哼哧把它们一一拖上沙发,由於体积太大,蹬着腿爬上去时还险些绊了一跤。
他叉开四肢,气喘吁吁地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又困惑地跳下去,边喊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依旧没收到回声。
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独特的香味,岑以白嗅觉灵敏,努动了两下鼻子,寻着香甜气味飘来的方向找到厨房。
餐桌上摆了个透明的玻璃杯,里头红紫色的液体在头顶的吊灯照射下分外剔透。
岑以白跳上餐桌,凑近嗅了两下,确认了那股与果香混杂的浓厚气味正是源於此。
杯子旁边还摆了个瘦高的瓶子,岑以白绕着看了一圈,花哨的英文字样他看不懂,但在最边缘的位置找到了一排中文。
他精准地捕捉到「葡萄」两个字眼。
葡萄汁!
岑以白的眼睛亮了亮。
在花店的时候店长曾经请他喝过葡萄汁,清甜冰凉,岑以白很喜欢。
再细一想,他方才所闻到的味道的确同葡萄很像。
他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颜易确实不在。
他大着胆子低头,往杯子里一舔,细细品味。
葡萄的味道是有了,但怎麽是涩的。
还混杂了点别的他说不上来的味道,又涩又麻,还有点苦,跟店长给他喝的完全不一样。
岑以白皱着眉吐吐舌头,不信邪地又大舔一口。
还是涩的,一阵浓烈的灼烧感在口腔里乱窜一番,而後直冲脑门。
他不禁怀疑颜易是不是被骗了,买到盗版的饮料了。
人类世界真是太险恶了,连果汁都要卖假的。
岑以白摇摇头,为颜易生活在随时可能受骗的环境里感到堪忧。
但他现在正生颜易的气,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个秘密。
岑以白无趣地扫了扫尾巴,转身想要跳下桌子,一低头却是一阵天旋地转,头脑涨涨的,像被填充到爆破边缘的气球。
他立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那阵热意散去,眼前的椅子却像有了分身似的,不知为何变成了两张。
岑以白眨眨眼睛,盯了半天也没找准落脚点,只好摇摇脑袋,试图将那张多出来的晃掉,试探着往中间跳。
在谨慎的挑选下,他顺利踩在椅子上,又一鼓作气往地上跳,落地时还觉得晕乎乎的,脚下的步子也迈得异常。
轻飘飘的,像踩在云层上。
岑以白如同刚驯服四肢的类人猿,从厨房到卧室的几步路走得七零八落,拐进房间时还重重地撞上了门框。
他吃痛地「嗷」了一嗓子,气得要命,又踉跄着回头,抬起爪子拍了一下门,听到「咚」的一声响之後才罢休。
他不懂一觉睡醒这是怎麽了,这麽倒霉,连门都要来欺负他。
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岑以白心情不佳,在回窝时脚下步子一转,跳上了颜易的床。
平日里颜易不让他上去,怕被他弄脏床单,但他今天不知为何格外烦躁,索性叛逆一回,踩上了柔软的大床。
被他躺下的地方柔柔地陷进去一块,岑以白在上面舒服地打了个滚,迷迷糊糊合眼之际还在想:人类的床就是不一样,软乎乎的,他下次还要趁颜易不注意躺上去。
-
颜易将於远潭送下楼,替他找好代驾,又上来收拾了一屋子残局,等进房间时才发现原本还规规矩矩待在窝里的小猫此刻跑到了他床上去,睡得四仰八叉的。
「怎麽跑这儿来睡了?」他嘀咕着,第一反应是窝里有东西,让小猫睡得不舒服了,蹲下身去捣鼓了半天也没找出什麽异样,便想着明日再拿去晒晒太阳除菌,顺便再添置一个新的回来。
床上的小猫躺得人模人样,毛茸茸的奶咖色皮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心里软成一片,不舍得将睡得香甜的小猫叫起来,只好扯了条薄薄的被子给它盖上,小声念叨:「下不为例。」
他快速洗了澡,自己也躺上床,将睡在床边的小猫往怀里搂,埋头在松软的毛发里蹭了蹭。
他昨天刚给小猫做过清洁,一身毛发打理得蓬松又柔软,鼻间还隐约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白茶清香。
没有什麽比抱着一只乖顺香软的小猫睡觉更助眠,颜易的神经一点点松懈下来,闭上眼睛时不知怎的突然想到:小学弟身上的沐浴露也是这个香味。
他的猫跟小学弟之间似乎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缘份。
就是这猫怎麽还沾上了点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