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宋岐致对她的心意不变,即便二人婚期错过,待她回去之後再另寻吉日也是一样。
至於与江砚的纠葛,姚芙绵会当这一切不曾发生过。
倘若江砚还要纠缠,她便要告诉大夫人与宋岐致实情,让他?们去逼迫江砚与她断乾净。
若是七月初十?後江砚愿意与她好?聚好?散,姚芙绵可以看在以往的情面?上,顾全他?的名声,不会拆穿他?的所?作所?为,让他?在世人眼中继续做那个光风霁月的江氏嫡长子。
姚芙绵思绪万千,想了许多,直到一艘画舫缓缓出现在眼前,才?回过神。
七月流火,河岸风大,江砚看眼姚芙绵鬓边被风吹得黏在脸颊上的发丝,说道:「回去了。」
姚芙绵应声,然而?就在转身之际,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霎时整个人僵滞住。
她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缓缓回过头,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两月余不见,宋岐致身形相貌与她离开洛阳时无甚差别。
若要说唯一的不同,便是他?从前是意气风发的,此刻站在画舫船尾,手中执酒壶,面?色带着?几分颓然的落寞。
姚芙绵喉间滞涩,很想不管不顾地喊出宋岐致的名字,理智及时地阻止了她。
莫说宋岐致未必听得到,即便能听见她的声音,也难以在拥挤的人群里一眼看到她。而?她会在宋岐致发现之前被江砚带走,过後江砚也少不了要与她算帐。
姚芙绵许久未动作,江砚疑惑地侧目看过去。
「怎麽了?」
画舫彻底经过二人,远去。
江砚并未看到宋岐致,姚芙绵自然不会多言,又?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便指着?一处摊贩那里挂着?的花灯说道:「那些花灯甚是好?看。」
她放轻了声音:「表哥,我也想要一盏。」
除了放河里的花灯,还有一些是可以提在手里的。
江砚目光平静地注视她,片刻後,牵着?她往小贩那里去。
过来?河岸的人越来?越多,多是三三两两的结伴同行?。姚芙绵与江砚要去的方向与人群流动的方向相反,走得极为艰难。
她听见行?人在讨论?有富商在河边准备了大量焰火,待会一到时辰就会燃放。
许多人都是得了消息过来?,恨不得走快一些,以期许待会能有个好?位置欣赏。
起初姚芙绵还能与江砚并肩,後来?被人群挤得落後他?两步,若不是江砚紧紧抓着?她手,光凭姚芙绵一人兴许早被推挤着?顺人潮流动了。
姚芙绵盯着?江砚牵住自己手腕的手,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心跳骤然加快。她心不在焉地跟着?江砚,环视四周,并无见到肃寂与肃炼的身影。
「表哥,肃寂与肃炼呢?」姚芙绵需要提高声量才?能让江砚听见,「让他?们来?给我们开路,可走得快一些。」
「此处人多,他?们先?去备马车。」
姚芙绵再不言语。
好?似今夜出来?游玩的人都在这时候朝着?这边过来?,江砚带着?姚芙绵,寸步难行?。
眼前骤然一亮,紧接着?身後传来?一声巨响。
是绚烂的焰火在夜空绽放。
姚芙绵的心跳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她被抓住的那手握成拳,在感觉江砚抓着?她手的力道不似方才?紧之後,她深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狠狠地甩开。
江砚毫无防备,被她挣脱。
手心一空,江砚回头去看,不过须臾,姚芙绵的身影就完全消失在人潮当中。
他?站在原地,被人群推推搡搡。
*
宋岐致抬头看向天?边的焰火,火光映在他?英挺的面?庞,明明灭灭。
他?仰头将壶里剩的最後一点?酒液饮尽,想要再去拿一壶。
友人见状,提醒道:「仁安你明日还要上值,莫要喝多了。」
宋岐致从前与友人去清谈游玩时喝得比这还多,这点?酒量还不足以让他?醉。然今时不同往日,到底顾虑明日要当值,遂将酒又?放回去。
无法借酒浇愁,心中愁闷无处消解,宋岐致长长叹息一声。
友人清楚缘故,宽慰道:「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兴许你们成婚那日,姚娘子便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