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势要转身。
如愿听得江砚喊她停下。
似是不想惹她生?气,江砚略显为难的伸出手,姚芙绵看见上面的斑驳血痕,触目惊心,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
「这是怎麽回事?」
从前江砚被视若模范,而今却有了那样不齿的叛敌之举,那些从前对他?不满有仇怨的人,都趁此机会?打压报复他?,买通狱卒或是通过旁的原因来?让他?受罪。
而江砚掌心有旧伤,他?们不好?太过明?目张胆,若是问起,便以旧伤复发?为由揭过去?。
姚芙绵听得气恼不已:「岂有此理!竟对你滥用?私刑,没人管的吗?」
江砚那伤早好?全了,如今是真真实?实?再遭一次罪。
「他?们都想趁此机会?对我出气。」江砚垂下眼,「又有谁会?多管闲事。」
姚芙绵听得心中?不是滋味,又无可奈何,眼下只能尽快救江砚出去?。
「我去?找了姨母,可……姨母无能为力。府中?其馀人求情过後,圣上也不肯宽恕你。」
至於其中?细节,姚芙绵不想对江砚多说。他?身处牢狱心中?想必已经极不好?受,若是再得知已经被大夫人当做弃子,不知要如何作想。
而江砚只是轻笑一声:「我知晓。」
关?於外界发?生?的这些事,大夫人的心思,他?都了然。
「表哥放心。」担心江砚消沉,姚芙绵宽慰道,「待江家主回来?,定能救你出去?。」
江巍是开国功臣,手握重权,若是他?出面,事情应该会?好?办许多。
「不会?。」江砚平静道,「若是父亲回来?,只会?认为我给江氏蒙羞。」
姚芙绵哑然。
转瞬她又想到江巍的那些往事,兴许会?为了江氏大义灭亲也说不准。
江砚被江氏捧着坐上神台,如今不如江氏所愿,便落得个孤立无援的下场……
江砚自然明?白自己处境,用?完好?的那只手去?捉姚芙绵手背,手指穿入她指缝,轻声呢喃:「芙娘,我只有你了……」
姚芙绵眼睫颤颤,心口?酸胀,低声道:「你从前的本事呢?总不能被关?起来?後才智也消失了,快想想办法,如何能出来?。」
「圣上尚未定罪,若只是关?起来?给旁人一个交代,想来?不过多久便能出去?。」默了默,他?又道,「若是非要我性命,当下的确无计可施。」
姚芙绵始终想不明?白,即便江砚有过错,可平南王是被他?擒获,如何也算将功赎罪了。
更何况归降平南王还非江砚所愿。
「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姚芙绵不甘心,「是三皇子与李骞设计陷害你,你与圣上说清楚,或是托太子殿下去?与圣上解释,再从李骞与三皇子身上入手寻找罪证……」
然而圣上关?押江砚正是为了弥补三皇子,又怎会?在这个关?头去?怀疑三皇子。
江砚只是问她:「若我最後无法出去?……芙娘,你会?离开我吗?」
他?的语气很轻,更像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无法出去?……
姚芙绵陷入沉思,她坚信江砚眼前的困境是暂时的,圣上或是为了给众臣一个交代,或是为了安抚三皇子,待势头过去?,江砚应当会?被放出来?才是。
可若是……若是江砚得不到宽恕,圣上拿他?问罪,要他?性命该如何?
姚芙绵迟疑了。
依眼下情境来?看,江氏不会?出手救江砚,太子也无能为力,只凭她一人,能救得出江砚吗?
倘若江砚最终……那个念头被姚芙绵压下去?。
她看向江砚,发?现江砚正紧紧盯着她双眼,似是不肯放过她的细微变化,眼神又是明?亮灼人的,好?似将她当做他?唯一的希冀。
姚芙绵软和着语气说道:「表哥不必多虑,你是无辜的,总有能洗刷冤屈的一日。我会?再试着去?劝说姨母,看看如何能救你出去?。」
半晌,江砚才应了一声。
刘琰来?带姚芙绵离开,送她上了肃炼的马车之後,又重新?回到牢狱,站在江砚面前,一言难尽道:「你究竟在打什麽主意?我让你回来?帮我,你怎的还把自己弄进牢里?」
江砚寻了一块乾净的地面坐下,方才面对姚芙绵时候的低微神色荡然无存,面上只剩一片淡漠,对刘琰的话充耳不闻。
不远处的阴暗角落,一块裂痕沾血的碎瓷片静静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