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予撇了撇嘴,“我这不是有求于你吗?”
陆嘉眉眼笑成一轮弯月,笑意却达不到心底,“能让你亲自上门,想必不是小事,来,进来说吧。”
他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
一室一厅的屋子很是狭窄,房间虽小,但收拾得很整洁,客厅和厨房连在一块儿,东南角摆放的财神像前供着檀香和新鲜瓜果。
陆嘉在门口换上拖鞋,对冯予和王松招了招手,“随便坐,别拘束。”
见他这麽客气,王松有些不好意思了,沾着泥的鞋子都不敢往干净的地板砖上踩,反观冯予就完全没有这个顾虑,穿着皮鞋踩了进去,一屁股坐在茶几前的凳子上,压根不把自己当外人。
陆嘉把菜放在厨房洗手池里,然後走过去慵懒地坐在沙发上。
“还没问呢,冯予你不给我介绍介绍,这大哥是?”陆嘉从茶几下掏出一包烟。
“喔,这位是我们医院的保安队长,王松。”冯予说。
“来,王哥,抽根烟。”陆嘉给王松递了根烟,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谢了,兄弟。”王松接过烟,坐在冯予旁边。
冯予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先跟你说说这件事吧……”
“你开个价。”陆嘉叼着烟,漫不经心地说。
他这麽单刀直入,反倒是让冯予有些惊愕,陆嘉真是狂到没边儿了,他捂着嘴咳了一声,黑色的眼珠滴溜一转,“五千怎麽样?”
“五千?”陆嘉先是一声惊呼,旋即轻哼,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身子一歪躺在沙发上,看都不看冯予一眼,“五千,狗都不干。”
“小嘉,要不你开个价,咱们取个折中的?”冯予说。
“两万,少一毛我都不干!”陆嘉闭着眼睛,斩钉截铁地说。
“要不您先看一下这事吧,等您看过了再定价也不迟啊。”王松在一旁从中调解。
狭长的凤眸睁开一条缝,陆嘉斜了冯予一眼,“我一看就知道你一脑门官司,让我算算,”他掐着手指算了一卦,“这周又没了一个人吧,虽然这人命不久矣,但是死因不明,你刚坐上院长的位置没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摆明了就是有人想整你,你这个时候还小气?你要是觉得我开的价太高,那就另请高明。”
“别!”冯予立刻说道,“要不一万怎麽样?”
“你丫跟我藏着掖着呢?就两万,干不干吧你就说?!”陆嘉皱起眉鄙夷地看了冯予一眼,“大家都是朋友,我也不是非得宰你一顿,你也知道,秦睿大三了,要开始实习,处处都要用钱。”
“啧,行吧,那什麽时候开始?”冯予脸皱成一团,一副肉痛的样子。
“嗯……过两天吧。”
“什麽?过两天?那这两天要是再出事了怎麽办?”冯予情绪有些激动。
陆嘉直起身把烟拈灭在烟灰缸里,走到旁边的柜子里翻了翻,丢给冯予一个玲珑小宝塔,“把这个放在医院停尸间,那儿最阴寒,先镇着,两天之後是个黄道吉日,那个时候我再过去。”
陆嘉决定的事儿一般人劝不动,冯予知晓他这一点便不再多说什麽,拿着小宝塔就走了。
“这小哥儿不看看就敢接这个活儿啊。”王松坐在回去的车上感慨道。
“艺高人胆大嘛,”冯予看着手边的小宝塔叹了口气,“这个玩意儿他到时候指不定还得多收我钱呢。”
“陆嘉以前弄过死人复生搞成功了吗?”
“没有,这东西连最牛的道长都干不成,本来就违反人道,逆天而为怎麽可能成功。”
“他干嘛要这麽做啊,他们学这个的应该知道这方面的利害啊。”王松止不住地叹气。
“好像是为了他喜欢的人吧,听说那人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陆嘉一时想不开才铤而走险去弄这些。”
“看来这位小哥还是个痴情的人呐,难怪一把年纪了还没结婚。”
冯予手指敲着方向盘,摇着头叹息道:“谁说不是呢,两天後我要去一个学术交流中心,可能走不开,到时候你帮着点陆嘉,看看他需要我们这边配合做什麽。”
陆嘉仰躺在沙发上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修长的睫毛倒映在清澈的眼珠里。
两万这个价开得确实高了一点……
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薄唇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要不是秦睿不好养,他至于这麽卖力地敲诈勒索别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