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疼得不像话,陆嘉走两步就得靠在树上歇两下,挣脱九尾狐的束缚耗损了太多精神,现在他浑身乏力。
走进密林里,陆嘉实在走不动了,一眼望去全是繁茂的森林,他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霍修远和易殊带秦睿走了,陆嘉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靠在树上喘着气,头发贴在树干上,闻着松木的香味,脑子清醒了一些,他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高塔,漆黑一片,只能看个模糊的大概。
贺瀮真的睡着了吗?记得走的时候看见他手指动了……
陆嘉坐在原地,想着是调头还是继续往前走,他怕贺瀮为难秦睿,可心里却想见他弟弟。
秦睿这次受了很重的伤,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眼前忽然腾起一阵白雾,陆嘉吓得身子後仰,手肘搭在石块上,警惕的目光里出现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勿怕,我是此地山神,以往因为一些缘故,山神土地无法帮助您,现在我带您回去吧。”老者和颜悦色地说。
这人这麽直白,陆嘉不是担忧他是妖怪,而是疑惑他最後一句话的意思,“一些缘故,什麽缘故?”
“天机不可泄露,只待您日後自己查探,您快随我走吧。”
陆嘉站起身,跟着老者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望了一眼高塔。
“您面色似有不舍。”老者一语道破。
“不是,”陆嘉矢口否认,“我只是好奇和担心,担心被发现,走吧。”
白色的身影在黑夜中格外显眼,贺瀮站在窗前看着那抹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手中握紧寻回的金簪,有得亦有失,说的就是如此吗?就像当年他得到了陆嘉的气运,却要永远失去这个人……
因果轮回是最公平的审判。
“少爷,不去追吗?”身後的人问道。
“没必要了,”贺瀮转身对他们微微一笑,“你们走吧。”
“少爷……”
“走吧,现在就走,回日本去,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您跟我们一起回去吧。”阴阳师们异口同声,他们不愿意跟着酒吞童子回日本,说什麽也要留在贺瀮身边。
“我要还我的债,跟你们没关系,快走吧。”贺瀮转过头,淡然地望向窗外。
笼罩在夜色下的古镇寂静安宁,唯独繁忙的秦府格格不入。
凌晨十二点,江侗安置好上海的一切,总算赶来了,他急匆匆进了大门就跟易殊碰面了,在路上他已经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好像没打起来,震惊之外还有些疑惑。
都说打蛇打七寸,秦睿的弱点怎麽别人知道得那麽详细?
“你劝一下吧,我跟霍哥都劝不了,他现在一身的伤,只做了简单的包扎,医院也不去。”易殊叹息一声,带着他走到秦府一间偏僻的房间里。
“没事儿,交给我吧,”江侗拍了拍胸脯,站在卧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朝里面喊了一声:“哥,我江侗啊。”
里面没声。
“你进去说吧,这孩子现在自闭着呢。”霍修远把他推了进去。
“灯呢?灯在哪儿?”江侗低声询问。
霍修远在门边摸索了两下,把灯打开了,屋里就只有一张小木床,薄纱帷帐垂在床上,一团朦胧的黑色身影显得孤单寂寥。
江侗悄声走了进去,怕吓到秦睿,先轻轻喊了几声哥,再撩开帷帐。
秦睿屈膝坐在床上,脑袋正埋在膝盖里,领口处的肌肤露出了白色纱布,上面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迹,看着有些吓人。
这一幕似曾相识,秦睿不会哭了吧?江侗抿了抿嘴唇,又喊了一声哥。
秦睿好似才听到声音,幽幽擡起头,眼眶通红地看着来人。
江侗心下一惊,果然哭过,“哥,你伤怎麽样了?咱们去医院做一下包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