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闻摸了摸纪淮舟的头,吓唬他:“谁让你不听话?你若是乖乖听我的,便不会受罪了。”
话音刚落,脖颈陡然传来一阵刺痛。
霍少闻低头,撞进纪淮舟染着怒色的眼眸。两人视线相触,那狭长眼眸中怒火烧得愈发旺盛,纪淮舟凑近他的脖子,又咬了一口。
齿牙陷进皮肉中,来回咬磨。
霍少闻忽然很想笑,但他忍住了。
眼前少年像是一只被惹急了的小兔子,亮着小兔牙恶狠狠向他发威,可小兔子连咬人都不疼。
霍少闻抚着披在少年背上的长发,想,十八岁的纪淮舟与二十八岁的纪淮舟终究是不同的。
或许……他不该总用恶意来揣测如今的纪淮舟?
怀中少年似是咬累了,松开牙齿,靠在他肩头轻轻呼气。脸颊软肉贴在霍少闻颈侧,温热鼻息在他脖间流淌,霍少闻心头微软。
霍少闻扬起唇角,拾起纪淮舟的衣衫。穿衣时,难免会碰到纪淮舟身体,霍少闻呼吸微微加重。他压下心头躁动,勉力将衣衫一件件为纪淮舟穿好,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仗着自己身上有“疾”,纪淮舟指使霍少闻做这做那。
霍少闻也没发火,为纪淮舟洗净手面,又抱着他,一口口喂他用过早膳。
用过膳后,请的大夫上了门,他看见纪淮舟喉咙时吓了一跳。
“发生了何事,它怎会肿成这样?”
纪淮舟摇头装傻。
老大夫捋着花白胡须为纪淮舟把脉,反复感知指下脉搏,皱皱巴巴的脸上起了一丝微妙。他瞧一眼纪淮舟,抬头看向他身后气度不凡的男人,慢悠悠开口:“年轻人气血旺盛,但在房事上也须节制。”
纪淮舟没料到会听见这种话,被呛了一口,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
霍少闻俯身轻拍他的背,直到纪淮舟的咳嗽声逐渐减弱,他才抬起头道:“多谢,不知他的伤何时能好?”
“喝了药,最多五日便可消肿。”老大夫龙飞凤舞,写了一张药方递给霍少闻,“去为他抓药吧。”
霍少闻拜谢老大夫,亲自送他出了府。
他吩咐仆从为纪淮舟熬药,随后回到房中,对躺在床榻间的纪淮舟道:“我回侯府一趟,你好好歇息。”
纪淮舟睁着眼睛看他,轻轻点了点头,那双浅色双瞳刻满他的身影,霍少闻低下头,在他额头轻柔落下一吻。
“我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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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少闻刚回侯府,郑言便找上他。
“侯爷,老夫人请您去她那里一趟。”
霍少闻脚步一顿,转向母亲居住的暗香苑。母亲找他,无非就是为了一件事——
催他成婚。
果不其然,赵盈袖一见他,先是简单问了问近日朝中之事,随后便取出一叠画像。
“娘打听过了,这些女子皆是端庄贤淑、才德兼备之人,与你十分相配。你瞧瞧,你喜欢哪个?”
霍少闻无奈地将画像从头翻到尾,还给母亲:“我都不喜欢。”
赵盈袖沉下脸:“你如今二十有一,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时已与我成婚了。这京中女子你都快瞧遍了,你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娘派人专门去给你找。”
霍少闻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纪淮舟的脸。
霎时,霍少闻心中一惊。
他怎会有这种念头?
霍少闻静下心,暗自思忖,定是他这几个月与纪淮舟纠缠过多,才会下意识想起他。
话又说回来,仅容貌而言,他两世见过的人里面,无论男女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纪淮舟的。
赵盈袖见儿子这般模样,心头微动,试探道:“你可是有了心上人?”
霍少闻当即摇头。
赵盈袖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自家儿子。
霍少闻被目前看得头皮发麻,他以有事要办为借口,在赵盈袖别有深意的目光中,匆匆辞别母亲,回屋取了东西,便立即赶回私宅。
恰好,纪淮舟的药熬好了。
霍少闻端着药踏入房门,纪淮舟听见动静,从被窝里探出头。浓重的药味盈满于室,纪淮舟脸皱成了苦瓜,眉目间是显而易见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