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照亮了眼前光景,凌晋持灯走进,俯下身靠近周溪浅,却突然发现被褥末端露出了一小截衣料,是周溪浅白日所穿的外裤。
凌晋视线在上面一凝,反应过来什麽。
他倏然看向周溪浅,「你没上药?」
油灯下的凌晋目光凌厉,周溪浅吓得一个瑟缩,还不及张口,凌晋已一把掀开被褥,周溪浅上身穿着里衣,下丶身却裳裤俱全,一换未换。
凌晋面色冷了下来,他看着周溪浅,厉声道:「脱了。」
周溪浅愕然看向他,凌晋的声音却愈发冰冷:「还是等我动手?」
周溪浅咬紧牙关,薄薄的胸膛轻轻颤抖起来。凌晋就站在不远处,神情前所未有的阴沉,周溪浅抬起手,在凌晋冰冷的目光下,颤抖地解向自己的腰间。他身上穿的是凌晋为他准备的纱衣,腰间的系带软薄繁复,他指尖缠绕,解不开。
凌晋冷冷看着,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周溪浅唇抿成一条直线,双睫盈出水汽,好像整个人被欺负狠了,指尖还在打着颤。凌晋看着惊骇的少年,郁火奇异地消散了,他垂眸看了周溪浅一眼,声音低缓:「先抽左边的丝带。」
周溪浅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变化,好似有什麽事情在取悦着那油灯後冷肃的煞神,他有些不解地抬起眸,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
少年双目湿红,睫毛沾水,好一副可怜模样。
凌晋的目光微微一顿,唇角的弧度和缓下来,他眉梢微扬,「怎麽不解了?」
少年的眼神又可怜又惊疑,他感觉凌晋似乎不再介怀上药,可他没有证据。
凌晋沿榻坐下,取过周溪浅放在枕边的药膏,看向他,「自己抹,还是我帮你抹?」
周溪浅的脸轰然热了起来,指尖从繁复的衣带中脱离,接过凌晋的药。
凌晋低头看着他,「为什麽之前不涂药?」
「我……脱不下衣服来。」
「因为腿疼?」
周溪浅闷闷「嗯」了一声。
「因为怕疼,所以不起身涂药,以致感染害热,你可知危险?」
周溪浅看了他一眼,「……我没想不涂。」
「嗯?」
「我想过一会儿再涂,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睡着了。」
凌晋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周溪浅的面上,良久,低声道:「我不该着急走。」
周溪浅长睫轻颤,他别过脸,用有限的动作,背对凌晋。
少年薄削的身姿落入凌晋眼帘,凌晋收回目,起身来到案边,把油灯挑亮,从炉中倒出一盏水,试了试温度。
「自己涂,涂完後,起来喝水。」
周溪浅侧过身去,伸出手,解向自己的裳带。窸窸窣窣的布料声在静夜中响起,周溪浅解开裳带,褪下外裳,小心地分开|腿。他穿着一件分裆下裤,衣料掩映下的深处,皮肤红肿,血痕数处。
他没有回头,也大约知道凌晋不会偷窥,可仍旧两颊发烫,他将药盒旋开,用玉片蘸取乳白药脂,往伤口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