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会跑,或被马贩子转手,找个新主人。」
周溪浅扭过头,不理他了。
凌晋在他後脑勺上盯了一会儿,微微一笑,「我的马,是陪我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若非你腿上有伤,我也不必抛舍兄弟,怎麽周小公子先不乐意了?」
周溪浅扭头瞪了他一眼。
泗水河道宽阔,但行船寥寥,船下水声潺潺,摇橹声均匀有秩。周溪浅趴舷上看了会儿水中草荇,又挽起衣袖来捞了会儿水,觉得有些无聊了,便挪到凌晋身边,与他一起靠到船舷上。
他抬眼看着岸边的莽莽烟绿,喃喃道:「中午我们吃什麽?」
「乾粮。」凌晋道。
周溪浅低下头,「哦。」
凌晋瞥了他一眼,「你想吃什麽?」
周溪浅道:「想吃鱼。」
还不等凌晋开口,船家就先插进嘴来,「哪来的鱼!纵是从河里捞出来,也甭想在我船上烧!要点着了我的船!我把你们俩丢河里喂鱼!」
周溪浅当即扁了扁嘴。
凌晋好笑地看向他,「你不是吃过早饭了?又饿了?」
周溪浅嘟囔道:「无聊嘛……」
凌晋发出一声轻嗤,捞过一旁的包裹,从里面取出一个油布包,丢到周溪浅怀中。
周溪浅吓了一跳,「什麽东西?」
「自己看。」
周溪浅抽开油布上的麻绳,里面竟盛满麦芽糖,琥珀晶莹,裹满喷香的白芝麻。
周溪浅有些不敢相信,「给我的?」
「怕你晕船,给你买了点甜东西打牙祭。」
周溪浅惊喜地坐直身子,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麦芽糖甜腻,他高兴地弯起双眼,待吃完,他又拣起一块放到手心,递到凌晋面前,「你吃吗?」
凌晋瞥了他手心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这个答案出乎周溪浅的意料,可凌晋仍然束着手一动未动,周溪浅不知道该怎麽给他,只好捏着麦芽糖喂到凌晋嘴边。
凌晋张开口任由周溪浅给他摁到嘴里,他并未吃过这类民间食物,嚼了半晌,评价:「粘牙。」
周溪浅将麦芽糖拢到自己身边,「那你别吃了。」
凌晋有点诧异,「你好歹出身名门,怎麽连民间物什都这麽护食?」
周溪浅专心地吃麦芽糖,不理他。
凌晋没等来周溪浅的回答,也不再深问,只道:「到了彭城,与梁蔚做最後交接後,我们就要去白梨坞了。」
周溪浅闷闷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