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蔚躬身,「请殿下放心。」他取出一排烟花摆到凌晋面前,「殿下,黄色代表事成,绿色代表有事相见,红色代表危险,一但点燃红色烟花,我会派兵进攻,届时请殿下亮明身份,确保安全。」
凌晋点点头,视线在三种烟花上拂过,一哂,「未想有朝一日需本王去做探子。」
梁蔚低首,「属下无能。」
「与你有什麽干系?」凌晋声音淡淡,「父皇业已病好,自然嫌我碍眼,又不想我这麽快就回荆州,只能给我找点事做。」
梁蔚忧虑道:「陛下会不会削殿下的兵权?」
「他削不动,」凌晋看他一眼,「不然他也不必使这种手段敲打我。徐州乃我与舅父共辖,不论谁的责任,他都乐见。」
梁蔚方要开口,凌晋却突然道:「收声,有人往这边来。」他将烟花收入包袱,「你我不便在外人面前相见,你先躲好。」
凌晋侧身来到门边,一把推开,一个青年道士叫一群人簇拥着,正款款地向他走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故事有一丢丢短><
第24章
时间倒退到一炷香前。
周溪浅拢着一贯钱,在彭城东市游荡。他走进一座看起来颇热闹的酒楼,径直穿过吵吵闹闹的人群,来到酒楼掌柜的面前,细声细气道:「老板,这里有羊羹和葡萄吗?」
酒楼老板见周溪浅风尘仆仆,挥了挥手,不耐烦道:「葡萄金贵的很,你个小娃娃别来添乱!」
周溪浅从袖中掏出那沉甸甸的一大贯钱,「我有钱的。」
满满的一贯钱瞬间吸引了附近几人的注意,酒店老板狐疑地看向周溪浅,「你是窃贼?还是盗了家里的钱偷溜出来的?」
周溪浅连忙摆手,「是表哥给我的。」
「哪家表哥会给你这麽一大串钱?说不清楚来历,我押你去见官!」
周溪浅慌张地後退一步,「真丶真的是我表哥——」
「齐老板,我带他去见官便是了。」一道柔绵的声音响起,一个青年自周溪浅身侧站起,他头戴道家青玉莲花冠,身着道家青色素纱袍,衣间环佩琳琅,脚下轻逸生风,一双桃花眼顾盼风流,含笑看着周溪浅。
周溪浅脸上的慌张倏然褪个乾净,他敛起杏目,别过脸,面色有些难看。
酒店老板在一旁连忙行礼,「小的不敢劳烦长史大人。」
那身具官职的道士伸出手,用莹白柔软的手指,挽了个极为繁复的手印,笑得四平八稳,「无妨,这孩子投我眼缘,交给我就行。」
周溪浅抬起头,冷冷直视他,语气又冲又直,「我有表哥,我没触犯律法,你凭什麽抓我?」
道士弯起桃花眼,「不急,小公子先听听我是谁,我是徐州刺史李大人佐下长史楚长卿。」
周溪浅面色变了变,「你是徐州刺史的人?」
楚长卿笑眯眯道:「正是。小公子现在可愿跟我走一趟?」
於是,就有了凌晋所见一幕,楚长卿带着四五随从,前呼後拥地来到凌晋住处,周溪浅原本孤零零离楚长卿数丈,见到凌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他面前,垂着眸乖觉地喊了一声:「晋哥。」
凌晋瞧着周溪浅神色冷硬,低头道:「怎麽了?」
周溪浅什麽也没说,只是又上前一步,挨在了凌晋身边。凌晋拍了拍他的肩,将人揽过来,冷冷地看向来人。
楚长卿便再次挽了一个手印,笑容端渺出尘,声音绵软幽缓,活像一个方外人,「在下徐州刺史佐下长史楚长卿,见小公子长得像我家大人的故人,特邀两位来白梨坞一叙。」
凌晋略有些诧异地瞥向周溪浅,见怀中人仍一副不管不顾不高兴的样子,只得松开手,冲楚长卿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舍弟无状,请大人见谅。小人与舍弟确为投奔刺史大人而来,若长史大人愿屈尊引荐,我兄弟二人感激不尽。」
周溪浅面无表情地往一旁躲去,楚长卿恍若未见,笑得一派端雅,「两位公子不必多礼。」
彭城的城外的官道上,凌晋与周溪浅被塞进楚长卿临时安排的马车里,周溪浅趴在窗边,手里攥着凌晋匆忙买来的酸梅,脸上阵青阵白。
凌晋坐到周溪浅身边,「还好吗?」
周溪浅嚼着酸梅,咬牙道:「你都说了我晕车,他还让我们坐马车,他是不是成心的?」
凌晋有点无奈,「既然知道,为什麽要得罪他?酸梅有用吗?」
酸甜生津的梅肉将翻腾的呕意生生压下,周溪浅挂在车窗上,声音恹恹:「因为我讨厌道士。」
马车悠悠荡荡驶到白梨坞坞前,磕哒一下停驻下来。
周溪浅再也忍不住滚出车厢,趴在车辕上乾呕,楚长卿看都没看这里,带着随从命人缓缓降下护城河上的吊桥,进去禀报了。
凌晋跨出车厢,问道:「怎麽样?」
周溪浅挂在车辕上,声音有气无力,「晋哥……我幸亏没吃早饭……」
凌晋揉了揉他的头,跳下车,望向不远处的白梨坞。
吊桥已被重新吊起。
凌晋眯起双眼。眼见所见,是一座高数丈的城墙,城墙两端,目之所及,绵延不尽,宛若一座巍峨城池。一道数丈宽的护城河横贯高墙之下,河水碧波荡漾,颇为壮观。城墙之上,城门厚重,角楼丶望楼俱全,每处皆有三人以上值守,手中弓箭,映日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