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干碱水面包
在导演目瞪口呆地凝视下,蒋醉馀摆摊到一半,手机闹铃突然响了起来。
他不假思索地从餐车里掏出一个双层保温饭盒,把炸酱面和热干面各装了一半,塞进不起眼的牛皮纸袋里。
他装得相当谨慎,几乎拿出了当初在《美食之王》摆盘的耐心,用长长的筷子把面条一卷,在饭盒里盘成蜂窝或蚕蛹似的两卷。
炸酱面的菜码也很有讲究,多放毛豆和芹菜丁,少放菠菜叶。
热干面里的炸黄豆和萝卜丁都不要太多,但可以额外加半勺芝麻酱。
准备卤水时炖进去增添香味的“非卖品”豆干和牛肉,也都成为了饭盒衆多配菜里的一员。
一切收拾停当,厨具就被塞到了伊薇特手里。
“原来你非要让我记熟这两种面的组合配比是为了这个。”伊薇特喃喃道。
蒋醉馀不理她,已经脚步轻快地向毕业展入口走去。
嘉宾朋友们都这麽熟了,当然是用来坑的。
难得有机会离齐新雨所在的地方这麽近,他怎麽可能错过。
他带着身後眼疾手快跟上的摄影师,亮出胸前的工作证,顺利在排队人群艳羡的目光中挤进了展厅。
齐新雨仍然被不死心的画廊主理人和看画展看得心潮澎湃的观衆们包围,笑眯眯地解答着一个又一个问题。
对绝大多数象牙塔中的艺术生丶尤其是纯艺系这群理想主义的“疯子”来说,毕业展是他们最直接接触大衆的机会,这也是学校建议所有人守在自己作品边的一个重要原因。
虽然也难免接触到一些对他题材和立意吹胡子瞪眼的保守人士。
“哦呦,泽菲尔,又有媒体来报道你啦?”和他相熟的画廊女馆长眼尖地看到蒋醉馀,提醒道,“先生,那幅画是不能照的哦。”
蒋醉馀沿着保守人士的视线,正好看见独自挂在空墙上的油画。
昨天他们下午才来,这幅画已经被撤掉。
齐新雨更是在过去一周多的时间里对此只字不提,蒋醉馀一直以为那里真的就是一面毫无展陈的留白。
摄影师很懂得挑重点,闻言转过镜头,自己向墙边後撤两步,正好把两位嘉宾框进了同一画面。
你在堂前看油画,画画的人在身後看你。这个镜头一定能选入下一期的名场面。
摄影师给自己点头,把对焦选中齐新雨。
人原来真的可以一瞬间变色这麽多。
他眼看着齐新雨整个人红成一颗小番茄;也或许像是在热干面的辣油里泡了一遭,因为他看上去比小番茄有活力得多。
齐新雨顾不上礼节,满口“sorry”“excuseme”地拨开人群,轻手轻脚地走到蒋醉馀身後。
蒋醉馀看得很专注,他整个人就凑了上来。
手上动作倒小心翼翼。
齐新雨两只手一起握住他的手,哼哼唧唧地先发制人:“你怎麽不告诉我一声就跑过来了呀。”
“洛伦佐和我说,情侣之间需要一点惊喜。我也没什麽会做的,只能近水楼台来给你送饭了。”
蒋醉馀背对着他,尽量让自己不去关注他脸有多红。小猫尴尬的时候总会假装自己很忙,可不能把人吓跑了。
他想了想,仍是忍不住补充道:“我觉得他的建议很对,要不是今天中午来了,我还想不到小齐给我准备了这麽大一个惊喜呢。”
国内那位大佬来参观画展,还和齐新雨“亲切交谈”,肯定是见过这幅画的,结果他还在大佬面前说……
饶是镇定如蒋醉馀,也免不了开始回想大佬当时有没有什麽微表情。
“你不许说了,”齐新雨慌得开始口是心非,姗姗来迟地指责,“你们怎麽不按计划去塞尔维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