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醉馀眨眨眼。
怪不得他以前那些队友去夜市,买了什麽面条和粉都要坐下来吃。
一锅面份量不小,很快就轮到了叶期。
热腾腾的面条刚捧到手里,她满足地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香味填满自己的嗅觉,抽了抽鼻子。
再开口时,几乎带了哭腔。
“我真傻啊,真的,”叶期说,“我单知道伦敦是大城市,怎麽没人告诉我你们伦敦留子过的是这种好日子啊。
“我在小镇里吃的那些几十英镑还不如国内食堂好吃的中餐算什麽,算我给英国GDP做贡献吗?我之前的假期为什麽要嫌远不来伦敦看看啊!”
萝卜干爽脆的口感配上碱水面独有的味道,老板的芝麻酱调得浓淡正好,黏黏糊糊地裹在面条上,又让它们保持着根根分明的形态。
还有那一点辣椒,香而不辣,完美地满足了大衆口味。
但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卤水,它们融进了酱汁和面条里,无处可见又无处不在,带着汤底中丰富的层次勾引着食客的馋虫。
很可惜,这些卤货通通不卖。
面对热干面的暴击,一位宅女发出了灵魂深处的控诉。
楚然小心翼翼开口:“伦敦中餐也不便宜,而且这种小吃很少见的……”
叶期叹了口气:“不,你不懂。”
她的大学在小镇里,没有机场,去往任何一个大城市都要一个小时的火车,来伦敦更是需要三四个小时。
在那个只有几家餐馆“垄断”中餐的地方,叶期学会了炖肉丶蒸鱼和各种各样的甜品,唯独想念国内的小吃。
比如热干面。
叶期抽抽鼻子,坚定地做出决策:“你下午如果有安排就先走吧,我要再排一次。”
虽然她就要回国了,但是这是她对美食荒漠不屈的抗争!
如果能每天吃一碗,就是让她住独立厨房卫浴的studio宿舍她也愿意的啊!
拥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齐新雨吃完午饭就被薅回去当看板郎,蒋醉馀碰见了很多位重新排队的食客。
在这样捧场的光顾下,炸酱面早就卖空,热干面倒是备料经验不足,只用完了碱水面。
剩下的那点酱料被一个匆匆赶来的留学生打包走:
“老板,你不知道,我们学校食堂为了什麽可持续发展指数,连牛肉都不提供了。再没有点好吃的拯救我,我就要引爆伦敦了!”
“但是我们把中超能买到的碱水面都买走了。”蒋醉馀犹豫道。
“没事,”留学生慷慨地分享自己的食谱,“可以用碱水面包或者全麦欧包,只要有得吃就行。”
热干……面包?
反正明天就不卖这个了,耐不住留学生的软磨硬泡,蒋醉馀恍惚地把酱料丶卤水和萝卜丁都装给他,恍惚地送走这位客人。
然後恍惚地领着摄影师再次走出咖啡厅,步履稳健地走进了一个熟悉的展厅。
可能是美术馆的空气实在醉人,又或者蒋醉馀先生突然觉醒了路痴属性。
周三丶周四丶周五丶周六,他每一天都坚定不移地走进了同一个展厅,幸运地碰上了同一位路人。
“诶,好巧,”蒋醉馀迎上展厅主人,棒读道,“这位同学,我们又见面了。请问你明天想吃点什麽呢?”
幸运同学伸出食指点住自己的下巴,拖长声音:“明天呀……明天是周日,我想要一点气味不太重,可以在我自己的展厅里偷偷吃的甜食,比如豆沙圆子。”
嘉宾先生实现每一个愿望,在小本子里认真记录:“那明天就卖圆子甜汤,我会多配几种汤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