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灯光亮得晃眼,打在他眼里照亮方才唇舌交织中激起来的点点湿意,像小人鱼的珍珠。
蒋醉馀侧身牵住他,向四处张望的外卖员挥挥手。
机场是新开的,不仅设施新,服务也丰富得多。机场里绝大多数店家都入驻了官方外卖,可以配送到航站楼各处,其中还有一家花店。
外卖员举着一束赤红的玫瑰,穿过兴致勃勃的围观群衆。
“我上飞机前就订了花,”蒋醉馀说,“可惜没办法亲手给你写点什麽。”
他把花交到齐新雨手里,像知道年轻的画家曾想过什麽:“小雨,我爱你,只因为你是你。”
齐新雨一手搂着花束,抿抿艳红的唇,又扑进他怀里。
“牛啊兄弟!”旁边带着椰树风易拉宝来接机的男生鼓起掌来,脱口而出好大一声质朴感慨。
人群一下笑开。
灯光落在玫瑰上,又折射到他脸上,映得齐新雨整个人都是粉红的。他抱着玫瑰花,嘴角压不住笑意,在路过男生的时候小声说:“也祝你和你爱人幸福。”
他们出了机场往车站走,齐新雨趴在高铁窗户上,看得很新奇。几小时後抵达目的地,又是另一种风貌。
河流割开城市,浩浩汤汤向远方的大海而去。
风和云会裹着水滴踏过地球的每个角落,蒋醉馀手中一捧长江水,也许在从前或从後某日化成伦敦不期而至的雨。
“先去医院吧。”导演说。
齐新雨摇摇头,喊着摄影师上班:“等一下!”
“这位先生,”他举起一只拳头充当话筒,递到蒋醉馀面前,“我是来自《摆摊日记》的主持人,请问你可不可以随便向我推荐一个摆摊地点呢?”
他另一只手还牵着蒋醉馀,是非常徇私的一位主持人。
蒋醉馀一愣,齐新雨眨眨眼,露出他曾在学生们面前露出的不加掩饰的狡黠笑容。
蒋醉馀装模作样地思考片刻,从善如流地报出一个小吃街地址。
黄医生在的医院是所医学院的附属,路北就是装满饥肠辘辘大学生的校园。校园另一端,距离医院骑车不到十分钟,就有一条繁华的小吃街。
像他们节目组这样加急报备过的,完全可以直接把餐车开过去。
“你确定吗?”齐新雨问。
蒋醉馀点点头,他不需要离黄医生太近,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
齐新雨得到了答案,满意地点点头蒋醉馀把他的手按下去,转而问道:“同学你好,我也是《摆摊日记》的主持人,请问你可不可以随便点一种摊上售卖的食物呢?”
“好荣幸,从伦敦到武汉都能被选中成幸运路人,”齐新雨笑起来。
他两只手一起抓住蒋醉馀的手,轻轻摇了摇,微微扬起头:“那我想吃奶黄包好不好呀?”
黄医生已经醒了。
状态不错,虽然不知道身体机能最终会恢复成什麽样,但是从他们今天得到的消息来看,已经没有了再次陷入沉眠的危险。
蒋醉馀看着他,齐新雨眨了下单眼,似乎想抛出一个wink,但因为不太熟练显得像在挤眼睛。
“当然可以。”蒋醉馀说。
摄像师关掉机器,他们继续往目的地而去。
黄医生还在不能随意探视的病房里,他们来得不巧。蒋醉馀隔着不透明的厚重大门看了一会,才牵着齐新雨往外走。
美食街人潮涌动,吵闹的学生们会冲淡一切隽永或悲切的氛围。
次日中午,当一辆陌生但干净惹眼的餐车带着摄像机开过来,学生们就像地鼠一样从各个角落冒出来围观起来。
也不知道新来这个摊是卖什麽的,不过看上去卫生不错,老板也带着口罩。刚学完微生物和寄生虫的医学生们认真观察。
它会不会卖前阵子网上风很大的鹅腿饭和肘子饭,或者最常见的手抓饼丶烤冷面?
不过摊位看起来没什麽油烟,还有不少蒸笼,难道是糯米包油条?都这个点了,已经没人过早了吧。
他们正思索着,就看到老板掀起了竹制蒸笼的盖子。
伴随着四溢的蒸汽,一股甜香来势汹汹地席卷了每个人的鼻腔。它明明不比其它酸辣咸鲜的食物浓郁,却不容忽视。
甜蜜中透着奶味,还有上好小麦粉带来的谷物香气。
大学生们循着味道找过来,却只看到透着热气的蒸笼里,摆着一个个面貌端正丶色泽鲜艳丶上面还有黄色文字的……苹果?
我不是来找甜点的吗,这是哪来的苹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