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穿着一身儿靛青色的宫装,无有环佩,只有发髻上的一支玉钗。
她客气地见了个礼:「梅医官,难为您想着爷。」
梅川曾在宫宴上遥遥见过她一面,知道她便是杨宝林。
她回了一礼:「杨宝林言重了,不过是医官应尽的本分。」
杨宝林道:「我进宫的日子虽浅,见到的事却不少。爷多灾多难,这东宫素来不太平。有道是,比金銮殿更凶险的地方,是东宫。比帝王更难做的,是太子。爷这回出征,便是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吉凶未卜。宫里头许多人,巴望着爷出事。谁是真情,谁是假意,我冷眼瞧着,心里明白。梅医官,您做的并非本分,乃情分。您放心,您为着爷,等爷有了来日,必不负梅医官。我亦甘愿居梅医官之後。」
说完,她又将那三个字沉沉地重复了一遍:「您放心。」
她年纪尚轻,不过才十五六岁,说出的一番话,却老练持重。
她误会了梅川的意图,来给梅川吃「定心丸。」
梅川看着她,想着太子的话。
她不欲多做解释。
在这深深的宫墙中,梅川学会了讳莫如深,不置可否。
她道:「杨宝林莫要过於担忧。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归来。微臣乃宫中医官,理应以各位主子安危为计。」
梅川俯身,退下。
杨宝林在背後幽幽道:「梅医官不肯与我交心。也罢。爷好,比什麽都好。」
梅川走远了,杨宝林犹提着灯站在原地。
风吹着她的衣袖。
夜来凉初透。
四月初七。
太子出征。
周旦随军一道出发。
本定了随行的三名军医,因赵医官吃坏了肚子,腹泻一晚,实是在榻上起不来身。医官署便添补了另一名经验老到的秦医官顶替。
西都各官员见储君与皇亲都来了,不敢怠慢,於城外三十里跪迎。
太子下令,免了一应宴饮诸事,一切从简。
刚安定下来,便要了土匪所处「傲峰山」的地形图,与各武将商讨战略。
周旦赶路疲乏,只想痛痛快快地歇息一番。太子命人催请了几次,不见他来,便作罢。
这厢,众人紧锣密鼓地筹备攻山。那厢,周旦命人叫了几个西都当红的歌舞乐姬,唱跳饮酒,好不快活。
太子虽未曾出征,但身为皇室子弟,自小在尚书房中,兵书乃必修课。加之身旁有武将点拨,当夜指挥偷袭,竟初得胜果。
奈何,那傲峰山地势甚险,易守难攻。想要再进一步,那土匪头子齐驫命人从山腰上推下许多大石。乱石阵下,官兵多有伤亡,太子不得不号令撤兵。
据说那齐驫早年曾中过秀才,腹中有点子文墨。他屡试不第,上山做了匪首。烧杀抢掠,淫人妻女,无恶不作。官兵来攻时,便据险固守,有恃无恐。
回到西都官邸,周旦所居的西厢房传来曲乐之声。
负了伤的武将气得直骂娘。
太子一声不吭。
他发现通往西厢房的回廊处,有纷杂的脚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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