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麽是天劫?
由来一念起,万丈落云端。
醉卧在地,朦朦胧胧中,他的脸仿佛触碰到了那些花瓣。
梅川向他走来,唤他:「阿季,阿季——」
他起身。
原来不是梦。
她真的来了。
「阿季,你要振作起来。太子殿下已经答应我,姻缘是假的……」
苻妄钦坐起身来,一字一句道:「纵是假的,我也不能接受。」
他甚至不能想像她穿上红衣与旁人站在一处的样子。
「阿季,天意如此。等到顺遂渡过今年,我们便都安全了。」
他看着她。她的医官服。她浓浓的剑眉。她颀长瘦削的身影。
「老子不想看天意,只想看你的心意。」
梅川的声音苦涩而轻柔:「阿季,我的心意,你不明吗?」
「那好。」
他站起身来,一把拉过她,大踏步往前走。
到了马厩,跨上天骢烈。
径自往城外奔去。
「阿季,你要去哪儿?」
「天涯之大,处处可安身。」
爵位,将军府,俸禄,一身的荣华,皆可弃。
猜疑丶忌惮他的君上,欲夺他之妻的太子,这样的朝堂,不侍也罢了。
他还是那个从西都来京城,赤手空拳的少年。眉里眼里,尽是疏狂。
沙场上的累累尸骨,战鼓鸣鸣,呐喝声声,萧瑟荒凉的无定河岸,他又何曾惧怕过。
长袍呼呼地响。
这用性命拼杀出来的功名啊。
梅川坐在马上,看着阿季,忽然心疼极了。
天灵山下。
天色暗了下来。
马蹄溅起尘埃。
身後有人喊:「苻兄,留步!」
「苻兄,大事不好!」
身後,是孙册追了上来。
苻妄钦没有停住。
直到孙册喊了一声:「苻兄,时副将等人被扣押,生死未卜!」
一勒缰绳。
天骢烈嘶鸣着。
孙册的马已经到了跟前。
「苻兄,你消失之後,兵部的人突然来传旨,派钱总兵来带你手下的兵士去练武场。时副将等人不服,出言顶撞。不知是谁,将前几日时副将纠集府兵的事捅了出来,兵部尚书雷霆大怒,奏了太子殿下,将时副将等人缉拿入狱了。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