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瑁颓唐地转身,往回走。
侍卫小心翼翼地请示道:「陛下,这……」
「放她走。」
他一字一句道。
今晚的月真美。
却又那麽残酷。
走吧。
走吧。
梅川背着安香到了将军府。
马厩里,还留着一匹枣红马。
她骑在马上,嘱咐门房阿伯找一辆马车,上面铺了两层柔软的褥子,将安香放在马车上。
「阿伯,我要去寻阿季了。」
阿伯拿袖口擦了擦眼泪:「歹丫头,平平安安的。」
「阿伯放心。」
马不停蹄。
一路往凉州。
到翌日天明,终见烽烟。
然而,军营中却好似出了什麽大事,乱成一团。
良久,梅川总算是看到时允那张熟悉的面孔,她喊道:「时允!时允!」
时允本是一脸凝重,看到梅川,惊诧道:「梅医官,你怎麽来了?你不是已经……」
「我来寻你们。」
「京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梅川道:「一言难尽。先不说那些了。时允,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还想不想娶安香?」
「自然。」时允肯定道。
「如果她不是从前的安香了,你还愿意吗?」
「什麽意思?」时允心里咯噔一下。
「她失去了容貌,或是残了,或是哑了,你还愿意吗?回答我!」
时允道:「梅医官把我时允看扁了!君子一诺,死生无悔!纵便是安香化了灰,也是我时允的妻!」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梅川松了口气,掀开马车的帘子。
安香原本是背过脸,不敢面对时允。
可时允那番话,让她略放下心,怯怯缩缩地回转头来。
时允看着遍体鳞伤的安香。
七尺高的男儿,仿佛自己受了屈一般,一时间委屈又心痛。
他一把将安香抱在怀里。
梅川道:「时允,明日大婚,如何?」
「大婚?」
「是。我连给安香准备的嫁衣丶盖头都带来了。都在马车上。我想着,你们的婚事因各种各样的因由一直拖着,索性来个痛快的。择日不如撞日。何谓良辰?你心悦她,便是良辰。何谓吉日?十指相扣,便是吉日。」
时允想了想,重重点了个头。
他问怀里的女子:「可以吗?」
又道:「这战地诸事简陋,恐委屈了你。」
安香笑中带泪,拼命地摇了摇头:「不委屈。」
三人进得营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