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华没得选,只能跪。
穿堂的寒风裹进了雪花,慢慢压下了身体里羞耻的潮热。
她独自跪在佛堂,望着案上供奉的长明灯和牌位,心底泛起苦涩。
她是奸生子,是母亲被贼人玷污不得已生下的野种,她从出身就被所有人厌弃,无念是这世间唯一对她好的人。
但现在连他也厌弃了她,以后大概没有人会给她立牌位吧?
乔昭华苦涩笑笑,从佛堂侧门出挑了一块无字木牌,一刀一刀给自己刻墓碑。
一笔一划,脑海都是和无念的曾经。
给她念善恶慈悲,每天用心给她讲经文的小叔。
发现她被亲娘追来寺庙诅咒虐打,把她抱在怀里哄的小叔。
告诉她众生平等,佛爱众生,她不能选择出生,她活着不是错也不是罪,她永远是他心里最纯洁无垢的白月光的小叔……
她的回忆,就像浊水洗了一遍。
从五岁到及笄,无念给她十年的好,让乔昭华曾笃定自己被爱,可到最后好像还是无人爱她……
……
刻完‘乔昭华之墓’五个字,天亮了。
风雪透过窗棂,刮在乔昭华满是泪痕的脸上。
门突然在这时候被打开。
无念握着佛珠走了进来,只扫了屋内一眼,就沉下脸色:“乔昭华,我让你在佛堂罚跪忏悔,你竟刻墓碑咒自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