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徐月生泣声再也无法抑制。
楼寻抿紧唇,擡手握住徐月神攥住他的五指,一根一根剥开,“……放过我吧。”
“你和重红。”楼寻强咽下哭声,嗓音沙哑,“都放过我吧。”
最後一根手指被剥开,徐月生瘫倒在地,楼寻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远走。
一切声音都在身後远去,徐月生不知动用了什麽方法修复他的灵脉,楼寻现在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因滥用阵法而撕裂的痛感,只有心疼,难以抑制的心疼。
他紧攥五指,无论听见了什麽都不再回头,只一心一意寻找着萧长宣的身影。
“喂——!!!”
脚下忽然传来声音,楼寻低头望去,正跟擡手做喇叭喊叫的重云深对上视线。重云深急忙挥手示意他赶紧过来,楼寻犹豫了两秒,随後想到什麽,收剑落地。
“我需要你帮我找人!”
“你是不是要找人!”
两人声音撞到一块,重云深二话不说,继续道:“是那个被追杀的紫衣服,你带上九重天的那个?”
楼寻点头,重云深左眼瞳孔亮出法阵,远处花丛中飞出无数振翅的昆虫,奔向四面八方。
无数画面在重云深神识里一闪而过,她一面辨别着场景,一面一心二用向楼寻开口:“你在九重天都干了什麽,为什麽所有人都扣上了仙面——就是那个铁面具?”
“对观音镜出手了。”楼寻言简意赅,又问:“何天涯呢?”
“他也是九重天半仙,自然也扣上仙面跑了!”重云深烦躁道,“你到底要做什麽?无缘无故对观音镜出手做什麽,现在九重天地动山摇,到底什麽情况,能别那麽简短地解释吗?”
“……”楼寻眼眶红晕还未消退,眼神却已经冷静,“观音镜私造灵力仿生,与我血海深仇,我要杀它。”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重云深一时没反应过来,足足怔然两秒才恍然,“观音镜有自我意识???”
“怪不得……”重云深道,“仙面是它操控九重天仙人扣上的……我以前就觉得奇怪,为什麽入祈神之地拜神的正装会有面具……”
重云深提起嘴角,也不知是苦笑还是嘲笑,“倒因为我是女的逃过一劫了。”
“……”
“我知道你上九重天是想干什麽。”重云深两指按着太阳穴,“那场游行我看了。说实话……我不支持你,但也知道没能力拦住你,所以一直没说……但现在,你动观音镜,想过以後吗?”
楼寻垂眸,没说话。
沉默也是一种答案,重云深哑然须臾,说出了已经被楼寻听厌的两个字,“疯子。”
“……我知道。”
“一手好牌打的稀……嘶!”
话音未落,重云深左眼中的法阵亮出强光!
她倏然闭眼,猛地捂住左边眼瞳,鲜血从她指缝中流出,重云深喘着气,先是不可置信地瞥了楼寻一眼,才咬牙道:“搞半天是两个疯子!你多大胆子,敢把魔尊带上九重天?”
楼寻脸色立刻变了,“他在哪?”
“天碧湖。”重云深道,“在被围杀,已经必死无疑,根本没有去的——喂!!!”
楼寻身影已经消失,重云深站在原地半晌,环顾神火四起的九重天,最後愤愤跺脚,提裙往祈神之地的方向跑去。
于此同时,天碧湖销烟四起。
往日平静的湖水不断翻着滔天巨浪,周遭炽烈的神火照亮天湖边缘纯粹的碧色,中央湖水又被天上密密麻麻的面具仙人压暗,他们如同汇聚的乌云般悬在天碧湖四面八方,只待绞杀立于湖水之上的紫衣魔尊。
萧长宣悬空于湖水之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血色浸染他绛紫色衣袍,又顺着纹理坠入水中化开。
汹涌的浪涛更加兴奋,如同獠牙大口,时刻等着将他吞噬拆吃入腹。
【我说什麽?】
虚幻的白影与红屏投影在空中一同出现,白影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很早以前,我在徐氏地宫就跟你说过,我们斗了数百年,没有必要。你非要把事情闹到如今地步。】
“那我也跟你说过,”萧长宣抹开嘴角的血,紫瞳亮如辰星,“让你别狗叫。”
他笑起来,犬齿粘血,桀骜狂悖,“你怎麽还不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