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颜
傍晚,我起了一身红疹,酥酥痒痒的,肩膀处尤其严重。胡天喜用硫磺皂洗澡,水里泡了一个多小时,皮都给他磨破一层了,还在那儿刷。
傻逼,硫磺过敏不晓得吗?刷刷刷,再刷下去命都没了!
可惜我不能碰到他的身体,不然我横竖得给他来上一拳。我只能嚷嚷,不停嚷嚷,要他离开那个硫磺水做的澡池子,重新穿上衣服,像个人样儿乖乖躺倒在床上,等我来给他好好掰扯下那厕所里的事儿。放心,我会好好开导他的——前提是像个人样。
天哪,看看他那副木讷顺从的表情吧!这麽听话,怎麽不去当狗,非得投胎成人啊?
有着和我一样的面孔,和我一样的名姓,和我一样的身份,怎麽我就没给人做宠物,没被几个大汉压在厕所里随便赏玩呢?说到底,人要站起来,靠的是自己。回家偷偷地洗澡有用吗?人家看你洗澡好努力说你好棒棒,给你发个洗澡标兵明天不押你了吗?我说,你这脑子装的都是什麽啊,一点活泛也没有……我恨铁不成钢地骂着,到底把他从浴室赶出去了。
胡天喜四肢完全地展开,呈“大”字仰躺在床上。他全身皮肤没一处好的,表皮充血严重,碰一下能疼半天,因此睡衣也不好穿,就腰间围了块毛巾,好像被人糟蹋过一样。
他呜呜地哭着,没有眼泪,只是哽咽,胸膛一上一下的……得,更像了。
胡天喜一哭起来就没完,还带着气,死倔着不肯出声。我不明白他打哪儿来的这麽多委屈。难道除了被人玩弄,他打心眼里讨厌这事儿?不能够吧。他起立起得还挺欢的啊,後半程声音叫得嗷嗷响,我都怕把人招来。
那就是讨厌别人给自己打手——哦不对——搞口活儿啦?有可能。我也讨厌别人碰我,哪里都不行。要是有人突然这麽跪我面前,伸手就扒拉我裤子,我肯定一脚踩下去。明白了。胡天喜肯定是觉得自己那处被人碰了,脏了,这才要洗的。
嘿,这算什麽事儿啊,简单,太简单了!别人碰了脏的,洗什麽澡啊?自己再碰一回不就完了吗!胡天喜就是个死脑筋,榆木脑袋,愚不可及!
我对胡天喜说话:“喂喂喂,听得到我吗?听得到我吗?”
胡天喜停止了啜泣。他明显被吓到了,慌乱地四下看看,话音里还带着哭腔:“什麽,谁,谁在说话,到处都有声音……”
“喂喂喂,就是听得到我咯?”
“什麽,什……”
榆木脑袋,愚不可及!
胡天喜总是很轻易地调起我的愤懑。奇了怪了,我明明不是这麽易怒的一个人。我对周围的人事全可以视若无睹,偏偏就这货,可能巧合太多,同名,同姓,同一张脸,我感觉自己八辈子喜怒都施在他身上了!
“我在这,在你的脑子里!!!”我几乎是喊出来的,“感觉得到我吗?啊?”
他不敢吱声,嘴唇都在颤抖。好,我知道他觉察到我的存在了,可能还确定不了我的位置,但他确实感受到我了。在这条世界线上,我没有躯壳,因而我无处不在。
“我不想给你解释什麽,现在,听我的,想象下午的情景,关键词是厕所,别的不需要我提醒。”
“你怎麽……”
“快点!”
我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蛮横地要他跟着我的指令,除了那件事儿,什麽都不要想。对这号人,温和是无用的。他习惯了服从,尽管在开始会有疑虑,但态度越强硬,他的疑虑便越会被惶恐盖去。
我只要他听我的话,自己搞一次就好,旁的什麽都不要在意。就搞一次,他会安静的。
“很好,闭上眼睛,继续想:那个跪在地上的人是谁?他有什麽特征?”
胡天喜听话地回忆,细声叙说道:“叫,叫顾志鹏,我们班的。他是个同性恋,体育很好,每天都会跑步,大,大概有一个半我那麽粗。”
“踩着他的呢?”
“李星焕,成绩不错,长得很漂亮,但力气也大,班上那些,那些和老师较劲的都听他的……顾志鹏对他很殷勤。”
“那这个姓顾的喜欢那个姓李的?”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