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拥有过阳光,却比任何人都害怕失去它。
沈岫白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仓皇。
屋外晴空万里,屋内暴风雨前的乌云厚重的压抑着,丝毫不留情面的遮覆了薄淡的遥不可及的天光…
仿佛一声闷雷电闪划过,想到也许会因为自己让那人身处险境,连绵的刺骨寒凉就瞬间侵袭四肢百骸。
沈岫白的眸底再次盘桓起阴翳,如同终年不解的冰峰。
他阖起双眸,呼吸沉闷,愁云密布在眉间难以散去。
屋内空调的温度刚好,却依旧令人没由来的烦躁。
再睁眼时眸底晦暗一片。
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再把事蒙混过去。
沈岫白唇角卷起苦涩。
他厌恶极了这种感觉。
直到夕阳西斜,日落时分,凌冽的棱角如同一座精美的雕塑。
过了很久依旧是陆少泽离开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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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两天要回趟港城。"
沈岫白勾着浅笑与往常无异,进门後没多久跟杜文昊说道。
杜文昊愣了下,很快掩盖下心里那一缕不是滋味的感受,只是笑容淡淡的:"啊…"他内心有些慌乱表面依然故作轻松:"怎麽这麽突然。"
放下手里的杯子,杜文昊有些心虚的看向沈岫白,对方那双前勾後扬的狭长眸子,对他似有安抚的魔力,慌乱的心逐渐回落,阵阵泛起酸涩。
看来白二是真心喜欢白羽,才会这麽着急。
沈岫白用笑掩藏着深深看着这人,心底无声的偷偷叹了口气:"沈家现在内乱,沈四海也有自己的打算。前两天他联系我说是家里给我找了个相亲对象。"
他状似轻松的说出这段话,自己也觉得好笑。
"…嗯,挺好的,你也到结婚的年纪了。沈老大不是都恋爱了。你…你也差不多该结婚了。"
杜文昊越说声音越小,不知道是在恭喜对方,还是在宽慰说服他自己。
"白羽。"
杜文昊突然听到这名字,像是被什麽烫了一下。
他听沈岫白接着跟他讲:"他们看好的另一方你也认识,还记得吗?之前去港城你也见到过的。她平时也喜欢画画。"
杜文昊悄悄猛吸了口气,面前没有镜子,所以他自己并看不到此刻笑的有多让人心疼:"当然,你们挺适合的。他们,沈家那些人还挺会选的。"
违心的话似乎很难开口,但只要破了口子,後面的话就自然而然的越来越流畅。
即便心里再不是滋味,它们也增添上了一丝丝"真心"的味道。
"我虽然跟她还不是很熟,但看得出她是个不错的姑娘。如果你决定了,"他终于吐出了那积压在心底险些压垮自己的浊气,笑着拍拍胸口:"兄弟指定支持你。"
即便早就有了决定且话还没有说完,看他这样强撑着,沈岫白心脏丝丝密密的疼跟针扎了似的。
他叹笑了一声,像是被对方打败。
是啊,他怎麽可能赢得过这小子。
沈岫白擡手揉了揉太阳穴,握在手心的手串在寂静的房间珠子碰撞出隐秘的声响。
他微站起身,擡手覆上杜文昊的发心:"想什麽呢,"沈岫白挑眉笑道:"上次还说没觉得我年龄大,这时候一口一句我也老大不小了。你倒是说说哥怎麽就在你这成了老到非结婚不可的年龄了?谁跟你说我要结婚了?没记错的话咱俩总共才差四五岁吧!"
杜文昊脑海里满是沈岫白那句"谁说要结婚了",所以是不会结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