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夫突然扯住苏珏衣袖:“臭小子,看那牌位!”
最高处的乌木灵牌裂开缝隙,一缕青烟正袅袅升起。
苏珏以袖掩鼻,挥剑劈开牌位,碎木中滚出个鎏金香囊。
季大夫用银针挑开囊口,细碎的紫色粉末簌簌而落。
“是紫荧砂。”
季大夫的声音有些不着察觉发颤,“产自鲜卑雪山,遇水则化毒雾。”
……
五更时分,明月山庄的地牢传来铁链脆响。
已经下葬的“何少爷”被捆在刑架上,额角还沾着祠堂的香灰。
苏珏将鎏金香囊掷在他脚下,金属撞击声在石壁间回荡。
"不知宋小姐在城西别院可还安好?"
苏珏漫不经心地擦拭剑刃,"三日前鲜卑商队经过时,似乎往那别院送了批药材。"
“何少爷”猛然抬头,枷锁撞出刺耳声响。
季大夫适时展开药箱,取出一截乌木:"这是从你枕下找到的,浸过百日醉的迷香——与宋昭文书房里的熏香,倒是同出一源。"
“你们倒是心思缜密。”
苏珏微微一笑,却让“何少爷”不寒而栗。
……
晨雾未散时,宋府后院传来瓷器碎裂声。
宋昭文盯着闯入院中的士兵,手中茶盏跌落在地。
他转身欲逃,却被暗卫的剑锋逼回廊柱。
与此同时,季大夫从药箱取出琉璃瓶,瓶中紫色粉末与香囊残渣在晨光中泛起妖异光泽。
他将瓶口倾斜,紫雾触到院中水缸的瞬间,一尾锦鲤翻着肚皮浮上水面。
……
这日一早,苏珏让楼诚将云中郡几乎大半的人都请到了楼家祠堂处。
说的是楼明贵为一族之长又是郡守,身体自是丝毫马虎不得,更何况他如今身中剧毒,所以他必须亲自带着季大夫与楼明诊脉之后才能开出药方,以保万全。
时间一到,楼氏祠堂挤满了人。
苏珏立在楼氏先祖画像前,指尖拈着染毒的红绸。
“今日之所以请大家到祠堂中来,也是想让大家与我们做个见证。”
苏珏说着,季大夫已经将手指搭在楼明腕间又探了探,之后提笔写下一道药方,交予身旁的张怀瑾手里。
“方子已开好了,怀瑾,你亲自去帮郡守大人煎药。”
“怀瑾明白。”
说完,张怀瑾拿着药方匆匆的出了祠堂。
而许攸在一旁又是抽起一张纸来,在上写下另外几味药材。
“郡守大人与诸位所中之毒,皆是以醉心散为引的紫荧砂,而紫荧砂,遇水即溶,正是被人下在了龙泉井中。”
说到这儿,苏珏起身,信步走到一人面前,对着他粲然一笑。“我们说的可对吗?何老爷?”
此话一出,祠堂中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而被苏珏当场指证而出的何老爷更是一脸的惊惧与莫名,连忙开口争辩。
“大人在开什么玩笑?大人,您就算是要栽赃嫁祸也得讲个证据,这这这,这分明是莫须有的罪名嘛!”
“是啊按察使大人,我们大家也都是明理懂法之人,您总不好血口喷人吧。”
一旁有人看不过去,也站出来给何老爷帮腔道。
“且不说何老爷平日里宅心仁厚乐善好施,没有下毒动机,就算是这毒真的是他下的!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城中的水井皆同出一源,为保大家平日里用水顺畅,郡守大人早就分派人手日夜在源头前看守,如此的谨慎小心,又有谁能找得到机会下手?”
苏珏听着这番辩解之言也只是笑,话锋一转,忽又提起另一事来。
“我听闻,何老爷您与宋老爷一向不睦。”
这话说得何老爷更是一头雾水,只得先点过头应过了苏珏。
“确实,但这与大人没有关系。”
苏珏扬起嘴角又瞥过眼神,踱步到了祠堂中央,继续道。“既然不睦,那为何何老爷的身上会沾染上宋家书房里的熏香呢?”
闻言,何老爷的面色一变,但又很快恢复镇定。
“大人是无话可说了吗?”
“当然不是,苏某只是好奇,何少爷的棺材里为何空无一人呢?而且苏某前夜还遇见令郎了,他的身上也有宋老爷书房里的熏香味。”
“大人在说什么?草民听不懂,草民的儿子已经入土为安,大人居然还拿此事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