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穿军装,高大精壮,比之前晒黑了一点,越发有了军官的气质。
只是那双眸,依旧清冷,似霜雪般无情。
徐白看一眼他。
他回视时,徐白点点头。
「岁岁,过来吧。」萧珩道。
徐白刚要迈腿,萧令烜拉住了她手臂。
她微愣,站在原地。
萧令烜一言不发,不看她,目光只盯着萧珩,依旧拉住她的胳膊。
「四叔,这是什麽意思?你已经关了岁岁三个多月。」萧珩说。
萧令烜慢半拍才开了口:「萧珩,你要是个男人,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别拖她下水。」
萧珩疏离冷淡的表情,微不可见抖了下。
「四叔有证据,呈交法庭。」萧珩道。
萧令烜松开徐白,往前走了几步,逼近萧珩:「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只管来。」萧珩寸步不让。
「滚开,否则今天你走不出这条街。」萧令烜道。
「这条街,又不属於你。你有本事先把南城占了,再放狠话。」萧珩淡淡说。
徐白看着他们俩。
她一直想要远离权力争夺的旋涡。她想避开罗家丶滕家对她的陷害。
可最後,她落入了更深的陷阱里。
避无可避。
「……我先回去了,四爷。」徐白开了口,「少帅,我今天有点累,没空与你说话,下次再聊吧。」
她转身进了弄堂。
外面发生了什麽,她就不知道了。
徐白能回来,母亲喜极而泣;妹妹稍後才放学,搂住徐白的腰不敢松手。
「我正想问问你,咱们要不要搬家?」母亲对徐白说,「最近不少富商跑了。大帅一死,肯定要打一次仗的。」
徐白:「咱们去哪里?」
「回乡下,你外祖家有老宅。」母亲说。
城里一动乱,有钱有门路的人跑去南洋,或者港城;没钱没门路的,就躲回乡下老家。
「西西还要念书,我还有差事。」徐白说,「我们走不了。」
萧珩岂能放过她?
她是目击证人。
她没有受审丶没有被灭口,已经是奇迹。
她一跑,就是心虚,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姆妈,这次我可能要连累你了。我们走不了,只能老老实实住着,不可轻举妄动。」徐白说。
母亲拥着她:「你不想走就不走,说什麽连累!」
又问她,「现在你的处境很敏感,是不是?」
「是。」
「还好,当时四爷把你带走了,保护了你。」母亲说。
徐白当然知道。
母亲又说:「冯家倒了,你听说没有?阿苒和她母亲丶姊妹都搬走了,可能也是回乡下去了。」
徐白怔了怔。
冯苒的父兄,都是旗帜鲜明的「太子党」,他们拥护萧珩,能力却又不是很强。
「阿苒的大哥和她阿爸呢?」徐白问。
「都死了。军政府死了很多人,又升上来很多人。」母亲道。
徐白痛苦闭了闭眼:「我都没有和阿苒告别。」
不知今生还有没有机会重逢。
在这个乱世,荣辱都是一瞬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