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似才看到他。
他突然说:「小六,你出国去吧。」
滕禹笑不出来,嘴角与面颊一样僵硬:「我才回来。」
「不,你应该走。你走,带上你大嫂和孩子们。」大哥说,「这件事,才是真的宜早不宜迟。」
滕禹:「……大哥,我还有诊所。」
「你还要不要命?」
滕禹:「……」
大嫂在旁说:「我们一起走。」
大哥摇摇头:「我还有官职在身,走不脱。别说萧令烜不放,家里这些人也不会同意。我不动,你们可以走;我一动,全部走不了。」
大嫂沉默看着他。
「那就各自飞,别怪我狠心啊。」她半晌笑着说。
滕禹在旁边听。
听他们谈话,看他们的笑容,却第一次体会到生离死别的悲痛。
端阳节的第二天,滕禹打电话给徐白。
「……有些事跟你谈谈,不知道是否给你带来麻烦。」他声音很低。
徐白:「我下工後找你。」
听到那边声气低弱,徐白对他说,「滕禹,我们还是朋友?」
「若不是朋友,我不打这个电话。」他道。
徐白照例上工。
这天放学,她早早收拾好要走。
萧珠知道她今日要去见滕禹,还问她:「你不换衣裳丶梳头?」
「不用。」徐白说,「我们很熟悉了,再邋遢的样子都见过。」
「约会要打扮漂亮点。」萧珠说。
徐白失笑。
萧令烜回家时,正好徐白急匆匆出门。
他看了眼。
萧珠在身後说:「不用看,她去约会了。」
萧令烜:「和萧珩?」
「她不喜欢萧珩。」萧珠说,「是那个男孩子,滕家的,长得特别英俊,也是留洋学医的。他们很般配,也合得来。」
萧令烜啧了声。
他没什麽表示,上楼去了。
端阳节前夕的事,他没告诉萧珠,徐白也没提。
徐白赶到咖啡厅,滕禹已经点好了咖啡和蛋糕。
「……我要再次去伦敦了。」他对徐白说,「我的诊所,不知转给谁接手。」
「你才回来不久。」徐白意外,「怎麽突然要走?」
「我大哥的小女儿,心脏总是不太舒服。西医建议外出求医。」滕禹说,「这个病耽误不起,我大哥又没空,所以匆匆忙忙要走。」
「那诊所交给信得过的人打理,你不日就要回来了。」徐白道。
滕禹:「世道这样不好,说不准。」
徐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没打算再回来。
又想起滕家种种。
离开也许是最好的路。
「……你可有空,帮我打理诊所?给护士小姐和医生时间,让他们慢慢离职。」滕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