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月眉头紧皱,注视他半晌,叹了口气:“还可以。”
姬煜翔试探道:“要不……再养两株?”
白皓月定定望了他两秒:“不用了。”
姬煜翔拿筷子的手顿住,心里裹着不痛快,干巴巴地问:“怎麽了,只要聂丞枫送的?”
“跟他有什麽关系?”白皓月撂下筷子,揾怒道:“你为什麽总针对他?”
姬煜翔的瞳孔骤缩,在他的记忆里,白皓月从来没为了谁呛过他,他咽了咽口水,压着嗓子问:“你喜欢他?”
白皓月盯着姬煜翔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承认,也没否认,冷声道:“你觉得呢?”
姬煜翔咬着唇角:“那……你明知道他喜欢你,为什麽不拒绝?”
白皓月凝视着他,两人对视了几秒,似乎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窥到了失望。沉默片刻,他叹息道:“我们只能管好自己的事,我没权利阻止他喜欢谁。”
“什麽叫没权利?!”姬煜翔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忍住拍案而起,“他难道不是在喜欢你吗?”
白皓月不躲不闪,随他一同起身,正视姬煜翔说:“难道因为自己是被选择的一方,就能随意指使对方?你不觉得自己太蛮横了吗?!”他紧紧抿住唇,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剥夺任何人,也不想被剥夺。”
仿佛午夜梦醒,也像是一记耳光抽在脸上。
姬煜翔心跳得飞快,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沙哑地低吼:“你不想被剥夺什麽?喜欢男人的权利?”
白皓月蓦然看向他,仔细地丶不遗一寸地看着。眼中的光渐渐暗下来,片刻之後,他说:“两年了,你一点儿都没变!”
“是你变了!变太多了!”姬煜翔的双瞳爬上血丝,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极力挣扎着,他低下头,全身颤抖,连续沉重的呼吸过後,声音几乎带着恳求:“你就不能不喜欢他吗?”
白皓月像被激怒了,一步一步绕到姬煜翔面前,骨节嶙峋的手指被掐得泛红,伴随激烈的咳嗽,怒视着他:“既然你见不得同性恋,又何必要搬过来?”
姬煜翔盯着他发青的嘴唇,心里一慌,探手去扶白皓月的肩,却被对方侧身躲过。
空荡荡的手悬停在半空,又无力垂下。眼前的人摔门进屋,没了声响。
姬煜翔在餐桌旁愣了半天,从未感到如此无力,拳头挥起来,不知道该砸向谁。他起身走到白皓月门口杵了很久很久,不敢敲门,也不敢出声。
他又把一切搞砸了。
颓然摔坐到沙发里,客厅角落的纸箱里堆满了未拆封的情书和礼物。有些是给姬煜翔的,大部分是托他转送给白皓月的。
他曾问过那些女生为什麽不直接交给白皓月,答案都是不敢被聂丞枫发现。
所以当白皓月拒绝了一整箱没拆封的礼物和信时,姬煜翔说不上是喜悦还是心酸。
就在半小时前,他还坐在沙发上观察餐桌前忙碌的身影。
如同两年前,白皓月和白皓瑾在厨房里忙进忙出。他躺在沙发上打着游戏。
同样的背影,相同的人,却像是站在两个岔口。
他还记得他和白皓月分别前说的最後一句话。
那时候他以为还有很多次挽回的机会。
可陈年的愧疚是一壶烈酒,当时的辛辣难以言表,迟来的歉意亦难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