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为他留了一盏灯,白皓月蜷着身体侧卧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夜灯的冷光下整个人冰冷剔透。
姬煜翔无声地走近,将浴巾搭在小沙发上。
白皓月似乎并没想拿,反而起身拽住了他。
姬煜翔的睫毛蓦然颤动,彼此什麽都没说,好像已经懂了。
下唇被自己咬出了一个鲜明的牙印,姬煜翔摸索着探进被子,紧贴着白皓月躺下了。
少年人血气方刚,胸膛攒着热,两人用相同的沐浴産品多年,连呼吸都带着相似的气味。
白皓月鼻子一酸,把头埋进温暖里。
姬煜翔笑了一声,头搭在白皓月肩头,恶趣味的捏住他的下颌,低头靠近。
他的嘴唇只与白皓月相隔了几厘米,却迟迟不亲下去。
月光从窗帘缝隙间透进来,映在白皓月的眼睛里像一团水光。他叹了口气,主动侧身亲吻了姬煜翔的鼻尖。
大多数时候,白皓月不会这样做,他擅长隐藏自我。
但有时他又会做出些连姬煜翔都觉得出格的事,又或者说,每次都是他先出格。
“我们去旅行吧,去一个远一点的地方。”
“就我们俩?”姬煜翔问。
“就我们俩。”
一起出门就要住同一间酒店,和上次团建一样。
姬煜翔不确定会发生什麽。
他默了片刻。
窗外不知谁踹了脚什麽车,响起闹人的警报。
姬煜翔想起白皓月成人那天,白皓瑾送了他一辆A7。
但白皓月似乎没有开车的打算,眼见贝壳白的车身蒙上一层灰还是没考下驾照。
姬煜翔问过他为什麽不学,白皓月说他没有想去的地方。
“好啊,趁还没放榜,玩他个十天十夜。”
白皓月嘴角的笑意漾满了梨涡,在昏暗的光线里格外温和柔软。
姬煜翔情不自禁环上他的腰,轻轻浅浅地哼起歌。
低沉轻缓的歌声彻夜唱着,白皓月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远一点的地方……”
事实上,在读国际学校前,姬煜翔没想过离开学院路。
他家境很好,父母相爱,从没觉得外面的生活比家里好。
他以为他会一直这样想。
考家附近的学校丶在自家公司上班。
一回家就有白皓瑾亲手做的饭菜,地下室里的游戏机和私人影院常年就位,浴缸里有放好的热水。
一切都太安逸了,不由得他不留恋。
熟悉的太阳从熟悉的角度冒出头,透过熟悉的窗帘落在熟悉的米色沙发上。
他的房间跟白皓月的格局一模一样,连朝向也是一样的。
他的家也是白皓月的家,可白皓月怎麽就不想留下呢?
姬煜翔伸伸胳膊,麻了半边。他用另一只手帮白皓月盖好被子,手指隔空划过他的眉梢眼角,落在额际。
白皓月微微偏头,额角紧贴住手指,眯开一只眼。
清晨的麻雀无征兆地鸣叫了一声,姬煜翔看向遮光窗帘缝隙间的残光:“太後该醒了。”他从床上爬起来,重新掖了掖被子:“想不想吃早茶,我去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