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研究正反,然後举起,刚好是沈温瓷今天是盘发,原以为很轻松就能带好,却不小心勾住了一缕头发。
他起身,往下腰观察後面勾住的发丝,低头帮她整理。
鼻尖是他身上那阵沉木和?果香的味道?,这样的距离,心不由颤动了一下。
宋栾树弄好,正面对着她看了看效果,语气满意?:「好看的。」
她笑,「又是被哪个小姑娘忽悠买下的?」
他也没反驳,只是笑了笑,侧脸贴着她耳际,呼吸里热气也随话音拂来:「她说一念簪花,一世无忧。」
一世无忧。
希望她一世无忧。
「宋栾树。」
沈温瓷轻轻喊他。
他垂下眼眸,一双乌玉般的眼眸,倒影着一个小小的她,瞧着有种於世俗中焚花烹锦,他只有她的错觉。
她第一次觉得,他也不全然是讨厌的,自己之所以总觉得讨厌他,理应是有种恃宠而骄的坏毛病。
这麽多年坚冰泡温水,她也第一次感?知。
他们之间不是针尖对麦芒的争锋。
他处事强硬,为人心机重,只是骄矜凉薄铮铮傲骨的也有这麽温情的一面。
撒娇吃醋甚至是带着小孩子般的腻人。
他的一方温柔温暖无疑是珍贵的,这个人,就像一道?刀光,悠远而长情,落下一刀,令她和?狗血的身世告别?,从此做一个一世无忧的人。
可是,他一时情热,她真的能承托吗?
宋家,沈家,她是否还有机会留在棋盘上呢?
片刻後,她的目光从他脸上收回,眉眼安安静静,萧索的模样。
泛舟水上,只见?一泓池水澄澈如玉,夏风拂面而过,水面上轻轻荡漾起细碎的连漪,在日影下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芒。
「对对对,抬头,下颚再高一点。」
「你在侧一点,对了!阳光撒下来这个角度刚刚好!」
咔嚓几?声,拍後把相机交给沈温瓷检查。
带着稻草帽撑船的大爷看他有模有样的,夸赞道?:「小伙子很专业啊。」
「一般般吧。」他表情自得。
看完照片的沈温瓷,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有夸奖他是真敢应啊。
肤白貌美大长腿,拍的像个鬼。构图角度全不会,照片里都?没腿。风景比人重要,她在哪都?找不到!
人家夕阳照像仙女神明,他拍的像灵魂出窍。
沈温瓷看完两眼一黑:「……你知道?生?死难料四个字怎麽写吗?」
他歪头,大言不惭:「我觉得挺好看的。」
「……你的审美也是个谜。」
村口的两棵巨大古树,下船後他们沿堤岸散步,步履和?缓。
风静帘闲,站在青石堆砌的桥上,沈温瓷望着古树下金光闪闪的水滴,有些惊奇。
「宋栾树,那边树下在下雨诶。」
「那是蝉在尿尿。」
「……。」
桥上,人来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