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哦,原来她不喜欢。」
冉狸有些心痛。
还没说话,神经有碗口那麽粗的戴子君直接越过他丶把他选中的都放了回去:「这几件她早就不穿了。唉,你们男人不懂,我来选吧。」
她动作麻利,被挤到一边的孟西楼像个无助的小孩,茫然无措地站着。
戴子君见他傻傻的,吩咐他说:「别傻站着啊,去把你妈的化妆品都带上。」
孟西楼问:「殡仪馆不是说化妆都由他们来?」
戴子君吐槽:「他们那都是公用的化妆品,学英妹子最爱乾净了,而且她新买的口红不得给她用上?」
「新买的口红?」
孟西楼找了半天,对着满桌的彩妆手足无措。
冉狸默默站了很久,实在看不下去:「是这个。」
这只口红,是冉狸替她买的。
孟学英买东西特别豪放,尤其彩妆这种便宜的小东西,每一季的新品直接打包回家慢慢试,根本不挑色号。
她把这一整套都买回来,一眼相中这只:「阿狸啊,我敢打包票,下一季这个色一定大卖!」
果然就是这个色大卖。
孟西楼盯着那口红瓶身,许久「哦」了一声。
忽然放下就往门口走,神情恍惚:「你们说得对,我妈就喜欢最新款的。我这去商场把最新款的衣服和彩妆都买回来。」
冉狸有些惊讶,她想拦着,可是戴子君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和他一起去采购了一番。
她们忙了许久,甚至还回孟学英另外的家里收拾了好多东西,他一点用都没有,完全成了司机。
一天忙下来,冉狸真的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他像是被剔除了情绪的木偶人,机械性地完成他该做的部分。
就像丶就像……
就像当初霍峥嵘刚死,她的状态一样。
冉狸真希望,他能发泄出来。
可是没有,他木然地像是个木头人。
瞻仰遗容丶火化丶主持哀悼会……
所有流程按部就班,没有一点情绪变化。
哦对了。
唯一一次有点变化,是在殡仪馆的休息室,霍柏松的律师来了。
他居然来问遗嘱:「我的当事人和死者曾经谈过一场你情我愿的恋爱,甚至还共同养育了一个孩子,她的遗嘱里难道真的没有我当事人的名字?」
共同养育?
冉狸都气笑了,到底有什麽脸来问?
还是说他自己都不确定,有枣一棍子没枣打一棒子?
孟西楼从头到尾好像没听见,从他妈妈离世後,他对那个生父所有感情都淡了。
以前他会抓紧一切机会让霍柏松不高兴,甚至不惜和她假结婚。
现在,他听到对方的名字,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戴子君笑眯眯,对着律师说:「你等我下。」
然後她去厨房,不知干了什麽,再出来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一整壶水都泼到了律师头上!
冉狸认得那壶,是大师开过光的丶加了符咒的水。
只是放了好多天,都馊了,据说还有童子尿。
为什麽随身带着这东西……
律师惊呼:「你——我要告你!」
「去啊!让姓霍的告我去吧!」戴子君叉腰怒骂,「那混蛋还有几天活头?他要是有心情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他就去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