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得慰藉的是,他丢的人也只在这个世界而已。
……虽然不知不觉间,在提瓦特的生活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不自觉的回忆起来了。
但是即使不存在不得不回去的理由,也是应该回去的。即使没有方向,只要走下去,也能终有一日达到终点。那些罪孽也应该偿还,自接受起自己就并无逃避之意……可如今欠下奴良鲤伴的那些恩情又该如何偿还呢。
奴良组并不需要自己的力量,而除此之外,自己并无长处。
他低头思索之间,失去那些刻意的张扬,周身自然显得冷淡,但好在多亏奴良鲤伴所创作的离谱故事,在宴席间并无妖怪察觉异样。
一切都顺利的过分,即使是被夜隐鬼诘问为何不享用盛宴,也被奴良鲤伴用“我已经有更想享用的食物”蒙混过去了,而散兵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显而易见的厌恶抗拒,似乎已经成为了其他妖怪的下酒菜。
而後在提出了想要带着新认识的天狗,“想要去妖巷过安定的生活”竟然也顺利的被允许了。
“未免太过顺利了吧。”在等待的间隙间,散兵被半揽在怀里低声说道。
“啊。”奴良鲤伴眸底深沉,“但是看起来并不是被识破了……更像是里面本身有问题呢。”
刚刚宴席间其他的妖怪中分为了三派,一派面色如常,该喝酒该喝酒,该吃肉吃肉;一派面露不屑,怯战的懦弱家夥,不值得一提;一派则是冰冷的打量,仿佛在那一瞬间,身份就已经发生了某种改变,不再被视为同类。
“呵,平静的生活,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也很正常吧。”散兵想起那些涌去的血腥气和浦岛太郎的气息,脸色有些不佳。
如果是生命力的话,对他来说倒是无妨,但是对于奴良鲤伴来说只要时间不久,也并无大碍。对妖怪来说制约他们生命长度的是力量。
过了一段时间,夜隐鬼才从不知道什麽地方赶了回来,虽然他的脸还是牢牢地被遮在阴影里,却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疲惫。
“你确定要去‘妖巷’吗。”夜隐鬼冷淡的问道。
“当然,我已经决定好了,希望您能成全我们,大人。”
听着奴良鲤伴深情款款的声音,夜隐鬼依然保持住了体面的冷淡——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也看不到那张脸上的真实表情如何——他看起来询问不过只是例行公事,并不关心结果如何。
前往的过程有些过于平平无奇了,他们跟着夜隐鬼一个人走向了宅子深处,随着逐渐稀疏的植物,他们走到了一个荒废的院落面前。
“进去吧。”
“这地方……?”奴良鲤伴的眼睛转了转,模仿着虎影丸之前那种“我怀疑但是你都这样了我不得不信”的神态。
“僞装而已。”夜隐鬼并不打算解释过多。
是以奴良鲤伴短暂的犹豫了一下,看着散兵轻轻的点了点头,确定了血腥气的流向,便伸手推开了门。
他刚一触碰上那腐朽的木门,就明白了夜隐鬼为什麽吝于演示怎麽进入,或者将他们送进去了。
在那一瞬间四周的空气就仿佛凝固了,温度骤然下降,就好像被封进了一块冰点里,紧接着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仿佛是有个小混蛋开始搅动冰点了——颜色变得模糊不清,光线仿佛被吸入无尽的黑暗中,紧接着就像是陷入了静止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有几个小时之久,他们突然被什麽东西牵扯住,一股拖拽力将他们从盛放着冰点的盒子里倒了出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奴良鲤伴揉了揉太阳穴,精神恹恹的说道。
散兵对此不置可否,他伸手调整了一下面具的位置,触及之後才发现它老老实实的呆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那种晕眩干扰了他的感官。
多亏了此地的安静,两人有馀裕能够靠着墙缓解一下。散兵打量了一圈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建筑,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唇角忍不住扬起一个愉快的弧度,他幸灾乐祸道:“这里,似乎有些眼熟呢。”
“真可怜,看来你家被偷了呢。”
他的尾音少见的稍稍上扬,洋溢着主人欢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