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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第1页）

证件啪地摔在床头柜上，惊得一旁的律师不由得抖了几下。

他看见对面的落地窗映出自己惨白的脸，身后是空了一半的衣帽间，她最常穿的红裙不见了，只剩衣架在夜风里轻晃。

指腹突然传来余温，翻到内页的登记日期：5月23日。

是姜季雨飞机失事的那天。

那天顾聿泽亲手把机票递给了姜季雨，告诉他他会把她送出国，让她冷静冷静。

那一天姜季雨刚登上飞机，下一刻民政局这边就把张印落在了他们的离婚证上。

无论是姜季雨的人还是和姜季雨的婚姻都彻彻底底离开了他。

顾聿泽视网膜开始泛白，离婚证在视线里扭曲成烧红的铁块。

他的掌心传来刺痛，低头才发觉是自己的死死攥住证件，像他们上一世他死死攥住姜季雨的手，求她不要去找周临琛一样。

顾聿泽喉咙泛起铁锈味，又是一抹鲜血溢出嘴角，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

黑暗中突然响起尖锐耳鸣，仿佛海啸穿过鼓膜，证件上的钢印日期正在耳道里不断回响：2025年5月23日，23日……

他又一次失去了姜季雨。

三天后，墓园。

滂沱大雨中，黑伞组成的方阵如移动的牢笼。

顾聿泽西装内袋的离婚证被雨水洇湿，纸张上两人的签名正在雨水里溶解溃散。

顾聿泽愣愣的看着墓碑上姜季雨的照片，刚刚一幕幕的情形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循环播放。

他抱着姜季雨的骨灰盒从黑色的葬礼车上下来，又沿着蜿蜒的山路走到了墓地前，后又双膝跪在地上，把姜季雨的骨灰盒缓缓放进里面，然后亲自用双手捧着泥土一捧一捧，又慢慢的将姜季雨的骨灰盒覆盖。

最后他又起身站在一旁，看着工作人员用水泥将他与姜季雨的骨灰盒彻底隔绝。

顾聿泽缓缓的蹲下身体伸手去擦姜季雨的墓碑，指尖却穿过潮湿的虚空，穿回了十八岁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