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霜刃耸了耸肩,说:“那也得有人宠着才行啊。”
“不过师父,我忽然发现,跟你聊了一下,我好像也没有那麽害怕了。”
“你是对的,”他轻轻地说,“总是躲着也不是办法,要打要骂是迟早的事情,我还不如早点去面对的好。”
白衣男人微微一笑:“你这出去历练一趟,似乎长大不少。”
试霜刃也笑:“一会儿我爹要是对我下死手,你可得拦着点儿啊。”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已在不知不觉到了大堂。
大堂今日没有客人,只有姜家人——他的父亲丶母亲,还有大哥丶三姐都在。
任是谁都知道,这是一场明晃晃的审判。
试霜刃在跨进门槛之前顿了一下,却还是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还没走到姜父目前,就听闻一声怒喝:“跪下!”
试霜刃没有半分犹豫,“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这一声闷响,一听就知道很痛。
他的母亲神色凝重,脸色也很差,看样子像是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
试霜刃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去看。
姜父也像是被气坏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你知不知道你做错了什麽?”
试霜刃说:“我知道。”
他的父亲听了这回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你还做!”
试霜刃终于擡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父亲。
姜父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一愣,却又听他道:“但我只是知道我做了什麽,我并不觉得我自己做错了!”
一向淡定自若的母亲在听了这话时,亦是眼睛大睁,嘴唇蠕动几下,仿佛有无穷无尽的话要说。
这话既是哀怨,也是痛惜,但千言万语汇聚在一起,便成了无话可说。
白衣男人也默不作声地落了座,眼神深沉地看着跪在堂下的小孩。
倔强丶傲气,多像当初的他。
姜父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从这件令人震惊的事情中回过神来,他的身躯颤抖着,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他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脆弱过。
试霜刃看着他,觉得他似乎在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十岁。
看着这样的父亲,试霜刃才终于有了难过的感觉。
他以为父亲会骂他几句,或者打他一顿,但是父亲什麽都没做。
一向疼爱他的父亲只是坐在大堂的凳子上,颓废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他。
是长久的沉默。
“你长大了,”父亲轻轻地说,“我已经管不住你了。”
试霜刃的良心在不断地刺痛着他,逼迫他认错丶强迫他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好地当一个父母膝下的乖孩子。
但他抿了抿唇,只是轻声问:“父亲为何觉得……我错了?”
姜父忽然愣了一下,说:“你不该和云归处走在一起的。”
“你是商人的孩子,他却是个通缉犯。但凡你是和任何一个普通的男人在一起,我都不会说你什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