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于丞的舅舅是资方有名的大佬。
程楠不服,他摸爬滚打那麽久才逐渐有于丞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资源,于丞轻轻松松得到的,他需要付出一万倍。
所以在校园里,程楠故意装作柔弱的一方,有意创造被害者的模样让那些同学老师都认为自己被于丞欺负,让于丞背负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本应该这样的,于丞得到了不应该得到的东西,本就应该付出什麽不是吗?
程楠第一次察觉到装可怜奏效是那次试镜,程楠虽然会耍手段,但演技最初的时候的确比于丞好上许多。可他没想到,通过面试过後自己还是被于丞替代。不过幸运的是,那场面试让他结识了温妤,温妤愿意为他介绍资源说他是不可多得的好演员,他的演技应该被更多的人看见。
程楠想要被更多的人看见无关于所谓的演员梦,支撑着他一直走的是心中那日益增长的满足感。想要站到更高的地方成为衆人瞩目的存在,成为那个站在高处可以随意践踏底下人的存在。受到所有人的追捧,自己站在高处对那些欢呼和喜爱不屑一顾。
程楠不是个能够踏实下来的人,初中的时候就展露出自己叛逆固执的一面。带头孤立班上最不爱说话的同学,拿着美工刀威胁想要告他吸烟的女生。高中联考作弊导致被开除,他就写下一封恐吓信塞进告状人的抽屉里,最後站在角落里看着高高的教学楼上,那个平日里最沉默寡言的好学生纵身一跃倒在血泊里,在重症监护室待了近半个月,捡回了一条命却再也无法行走。程楠很聪明,知道如何利用那些关系网为自己创造最大的价值,他恶事尽做,可他有个在省里当领导的父亲。
金钱,塞住了那些人的嘴,将程楠的过去全部磨灭。他的父亲痛恶他,可毕竟骨子里的血液不假。父亲为他处理好一切,养他到十八岁便和他断绝关系。後来他便去整了容换掉了原本的名字——安楠。
那个雨天起,那个同学眼中的魔鬼安楠死了,因为心里的罪恶而自杀身亡。
可实际上,那个恶魔顶着另一张脸,用了新身份,成为了别人的儿子,成为了别人眼里怜爱的一方。
被更改的是身份是资料,永远无法消除的是骨子里的顽劣。
在父亲最後一次协助下,程楠进了艺术学院。虽然从那以後父亲就发誓不再管他的任何事情,可程楠是个在绝境中自力更生的人。别人做不到的,程楠豁得出去,甚至忍受住对那些□□发自于内心的厌恶去接受去讨好。尝到甜头的人就像是陷进了蜂蜜罐里边再也不知何时苦。
他的豁得出去,带给他想都敢不敢想的资源,还有花都花不完的金钱。牺牲了些什麽又怎麽样,达到目的的途径有很多种,他只不过是选择了一条大多数人不敢选的路罢了。
“豁不出去的话来这里做什麽,怎麽,大少爷准备回去和舅舅哭诉然後轻而易举拿到资源?”
“也怪不得同学们都说你没实力但有背景,也是像你这样没天赋的人也只能靠舅舅才能拿到戏演。”
于丞,他跟自己不过是一类人。靠着那些无法磨灭掉的家族关系得到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可为什麽,偏偏于丞的人生就是一张待续写的白纸,而他的却早就满是乌黑。
于丞心里面的火苗在一点点壮大,随後变成那森林里无法抑制的大火。
因为对方的有意引导,于丞早早被贴上“关系户”的标签因此被周围的同学孤立,甚至表演系的老师有时也对他带着偏见。
那些所谓关系户得到的角色,他也是得到了之後才从家里人口中得知来源。也在和家人大吵一顿之後遏制了他们为自己铺路的想法。
舅舅见不得他吃苦,可于丞偏偏想要靠自己闯出一番天地。他去报表演班,深夜里反复阅读剧本原着,一遍遍切换情绪一步步走进角色为的就是开拍时导演口中的那句“演的好”“入戏了”。
想得到别人的夸赞和认可,却永远被身上的标签束缚着。
最过分的那次,是程楠见不得他的努力,所以悄悄动了手脚将他得到的剧本篡改,导致汇演的时候于丞和其他同学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于丞手握成拳头不偏不倚打到程楠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脸被打向一边的程楠消散了些酒劲。
可还没等程楠还没反应过来,迎接他的又是一拳,瞬间一股暖流从鼻腔慢慢流出最後滴落在光滑洁净的地板上,鲜红又刺眼。
程楠仰着脑袋,然而头顶那刺眼夺目的光让他头晕目眩,眼中的景象全部变成了一阵又一阵的漩涡。
低头之时,眼中的景象只剩下于丞越走越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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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片漆黑,而房里独独留下一道暖色的光。
冰凉地板上的双膝忍不住颤抖,不断颤动的睫毛之下那眸子里的恐惧久久无法散去。
空气是冰凉的,而随之更冰凉的,是在空中挥舞最终打在□□之上的一抹黑色。
“嘶。”身子仅是因为疼痛和恐惧挪动了一点,那脊背上迎接的便是锃亮的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