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穆拱手而拜:“对不住,蓝庭主。”
薄甘棠这才发现,蓝梅的身形好似刹那佝偻了。
渊穆急忙下楼,将甘棠拉来一旁,关怀地扶住蓝梅肩膀:“庭君…”
念及当年渊穆和兰琻远道而来,战守榆庭的旧日恩情,蓝梅也不好再说什麽,只是眼神复杂地看定渊穆:“你…”
渊穆微微垂眸:“蓝庭主,倒也不必厌恶我。疑我至此。”
“我不告诉甘棠,只因是您的家事。”
“并非是欲要以此设局,来博取您的好感。”
蓝梅叹气:“说的也是。事到而今,你也不希望以我为刀,替你除去他了吧。”
渊穆甚是难堪。
薄甘棠温声宽解道:“阿渊,上一辈的事,难免会牵连于你。”对蓝梅道:“庭主,阿渊本性宽和端正,还望您拭目而观。”
蓝梅看他半晌,而薄甘棠神色平淡。这只暗虚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洗尽浮华的淡然。似乎一切都不介怀,没什麽不能原谅。
蓝梅叹一声,起手拜道:“如此,是我心胸不宽了。”
撇开渊穆,与薄甘棠谈鸦鸦的教育问题:“对鸦鸦,我们不希望成为暗虚的战将。”
薄甘棠看看渊穆。渊穆这几年早已习惯在榆庭受冷待,也不怎麽在意。
薄甘棠却是不太舒服,往後稍却,与渊穆并排而听蓝梅的想法。
蓝梅:“……”
蓝梅只得继续道:“不管是你代表暗虚来要鸦鸦,还是渊穆以後想用鸦鸦,我都是不允许的。”
薄甘棠有些为难。渊穆却是无声地摇摇头。薄甘棠叹气,说:“暗虚便是暗虚。”
蓝梅回身,皱眉看向他:“薄先生,你要坚持此等观点,我榆庭只得逐客了。”
渊穆也是皱眉道:“蓝庭主,我带甘棠来,只是请你帮一次忙。你若我们不再见鸦鸦,只要你帮我送甘棠去白枣学宫,我们永不见鸦鸦便是。”
蓝梅嘲道:“鸦鸦小时候,你是何等尽心讨好,以招揽为用。而今另有成年暗虚助你,你便弃置不顾了,是不是?”
渊穆直皱眉头:“蓝庭主,我对鸦鸦,只是一片爱护之心。我已分辩多次,您一直不曾信我。”
“而甘棠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十分重要。您若不愿帮忙,我带甘棠去瑶华求助即可。”
说完,渊穆叹道:“走吧,甘棠。”
薄甘棠不确定地看看蓝梅,见渊穆已转身离去,只得跟上。
却听前殿中忽然一阵笑语声,如珠玉滴落,笑道:“哪儿去?怎麽薇臣刚到,师哥便要驱逐贵客了?薇臣还未一见呢。”
蓝梅还未及反应,前殿的丽人们已然开始吹奏箫笛,迎接客人。
姬薇臣也是一愣:“师哥,你怎麽风格大变?”
蓝梅捂额:“只是为了迎接贵客罢了。这两位便是——”
姬薇臣赶紧介绍,笑道:“暗虚的司暗大人。禹杏的震泽将军。”
蓝梅便拜礼。两人回礼。
薄甘棠惊喜地看向司暗:“族父!您竟然也来了!”笑走前道:“可是为甘棠来的吗?”
司暗笑而一把拥住,无奈叹笑道:“不为你为谁?你这小子,总算得偿所愿,来到琼华了,又整天惹事。”
笑看蓝梅身後的年轻人,“是渊穆吧。”
渊穆已经被鞭笞习惯了,淡定拜礼。
司暗凑前打量,笑道:“胆子很大,也不知恩。你可知,是姬薇臣讨了三次,终焉都不敢做主,特意请了度春秋来找我,我才答应把甘棠给你的?”
渊穆:“……”
渊穆默默俯身而拜,姿势极低。低声应道:“穆知错了。”
“知错便好。”司暗笑道,也不深究。
笑向蓝梅道:“蓝庭主,方才听到你要赶犬子走人,实在是羞煞我也。”
蓝梅哭笑不得,告罪道:“实是因为小儿之故。”
司暗便听其苦衷,笑叹道:“蓝庭主所虑,实在也切中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