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多亏阿衡提醒,他可以开始准备应对赵无狱的办法。实则今天三方的诏书发布出去,赵无狱起兵的基础已经没有了,但此事早晚是个隐患。他也不愿大荒与盛稷人起兵戈,不然大荒在盛稷的基础全完,所以只能文斗,便着臻王写个演讲稿子——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东衡看玄鸟乌衣在案前忙碌往来的身影,不禁地想,自己若是身体跟不上,真就是他的累赘。转念一想,遇到他之前,那真是身康体健,全都是他惹出来的事不是!也就在心里重重哼了一声,卷被午睡。迷蒙中,感觉玄鸟乌衣来摸摸额上热度,小玄鸟钻来怀里。东衡不禁地一笑,拥抱紧怀里温暖的爱人,彻底沉入梦乡。
待到东衡下午醒来,已是未末时分,阳光穿透槐枝,疏落地洒金在影壁上。起身靠在床头的东衡自窗中瞥到,忽地想道:“玄鸟乌衣。。。洒蓝——”
玄鸟乌衣正在案前看臻王的稿子,正在修改,随口答道:“你眼睛的颜色。”
东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心道这小子,原来早在榆庭就有意思了——也不对,是更早便有意思了,一直在给自己洗脑而已。
便继续躺在榻上,开始回忆两人自桃川相遇以来的半年时光,试图再挖出点玄鸟乌衣的小秘密来。
——“在桃川送我去客栈,你是抱的不是?”
小玄鸟耳朵根都红透了,低低地嗯了一声。东衡忍笑的不行。
——“在禹杏杏花楼,送我回太守府,也是?”
小玄鸟也嗯了一声。
——“在桃川客栈,有没有故意耍帅?”
小玄鸟坚决摇头:“没有。”顿了顿,笑问:“我很帅吗?”
东衡不吱声了。
小玄鸟笑而回身,递他一盅温得正好的养身汤药,让他自己先喝。倒也不是不能喂他,而是既然玩这个真心话的游戏,还是别面对面比较好说出口。
看他回身,东衡才笑了,承认道:“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很喜欢了。”
玄鸟乌衣歪头,笑了一声:“怪不得要追我呢。当年的架势,我还以为你要追我到天涯海角。”
东衡不禁笑,颔首道:“我确实有此意。还在想桃川事情办完,我便要遍天下地找你。”
玄鸟乌衣闻言,心中顿生情丝,柔意满满。需得抿一口热茶,才忍住不去亲近东衡。
——“我让你用桃子砸晕之後。。。有没有偷偷亲亲我?”
小玄鸟的笔管一顿:“这个没有。”
东衡叹气,笑道:“赏你过来亲一亲。”
小玄鸟笑而摇头。
——“怎麽知道。。。我要回程?是故意在桃川城等我的吗?”
玄鸟乌衣答:“不是。纯属凑巧。”叹笑一声道:“你——中了毒也要先拦住我,你可知我当时有多麽疼惜?”
东衡抿紧唇,简直说不出话来。拥紧的被子皱作一团。
——“那麽。。。送小鸦回榆庭的路上。。。”
玄鸟乌衣不禁地叹笑:“那孩子甚是早熟,问我是不是他师婶。大约是因为我事必躬亲地照顾你的缘故。”很温柔地想道,“阿衡,你是真得很好。小鸦很是亲近你。”
东衡默默地笑。
——“有没有。。。用心讨好我的父母?”
玄鸟乌衣笑:“自然了,不然他们不会让我跟你玩。”
东衡叹笑一声,温声道:“过来。”
玄鸟乌衣笑而回身靠在床榻上,为东衡俯身吻在额心,药香缭绕。玄鸟乌衣不禁地叹,“以後我再不让你伤心至此了。”
东衡不禁笑:“最好。”
——“在杏花楼,你让我喝茶,是只想给我下毒麽?”
“不。”玄鸟乌衣静静道,“是因为我心疼你。”
东衡笑。
——“。。。。我起杀心的时候,你难过得很,是不是?”
“也不。”玄鸟乌衣轻轻道,“我早已习惯了。。。。”垂眸看向吻在唇上的东衡,“别说对不住,没有关系,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
东衡简直不知该如何弥补他。亲近,他现在是不要的。盛稷有的,原本就该是他的。人,心,爱,情,也都是他的——又还能赠他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