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鸟乌衣别开脸去。
程典衣心有所感地看看他,扯扯他的袖子。
玄鸟乌衣死活不回头。
程典衣便生拉硬拽着这货,去长秋殿看看,报昨天的一箭之仇。
长秋宫门庭冷落,墙上苔苍。然而墙内的老桃花枝烂漫,漫延到萧瑟冷寂的宫墙之外。
程典衣一言不发。
玄鸟乌衣也一句话不说。
许久许久,程典衣才慢慢道,“有些时候,爱是很伤人的。”
“爱也不是完美的。”
“但是…很多年里,我看着这些桃花儿,会突然觉得,其实也没有什麽能过不去的。”
“你说是吧?”
玄鸟乌衣轻轻地笑了一声。
程典衣也闭目而笑:“我们两个一块长大。我一直觉得,他应该不是傻子。加冠後,还真不是傻子了。”
“结果我俩这麽多年同甘共苦,他连这麽个长秋宫都不给我住。”
“哼,当老娘稀罕麽。前朝的皇後住长秋宫的,有几个人生幸福的。”
玄鸟乌衣:“……”
玄鸟乌衣叹:“这里也全是你们两个的童年阴影…”
程典衣笑:“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他前几天病得起不来身,太医院说是痛怒创心,是不是又是因为你?”
玄鸟乌衣叹了口气:“…是。”
程典衣也是叹气:“你总折腾他,有意思麽?”
玄鸟乌衣说不出话来。
程典衣笑:“兴许打情骂俏,也挺有意思。”
玄鸟乌衣一脸无奈。
程典衣唤来宫人,将冷空多时的长秋宫打开,带玄鸟乌衣进去看看。
长秋宫是很大的。这几年无人居住,又触赵衡的霉头,所以宫人们也不怎麽仔细照看。
宽阔的前院中,颇有些竹笋尖尖生长。
玄鸟乌衣叹了口气:“这麽好的竹笋,别浪费了。中午做个清笋白饭吧。”
程典衣:“…你的心思是一点没在正事儿上啊。”
然而玄鸟乌衣已经自去找宫人拿篮子来,自己认认真真地挑竹笋了。
程典衣心中的无奈已经满溢。心道爱上这麽个小蠢货,倒霉弟弟能不倒霉麽。无法,也只得弯腰拔笋,一块作陪。
过了小半个时辰,饿得忍无可忍的愿终于找来了,进门就兴师问罪:“哎哎,你们俩做什麽呢?饭还吃不吃了?饿死老人家了!”
玄鸟乌衣起身笑:“小子这是给午饭做准备呢。”
愿哦了一声,原谅他了。看看一院墙烂漫的桃花,笑了:“这地方不错啊。”
玄鸟乌衣笑笑:“送你住了。”
程典衣错愕地看他。然而玄鸟乌衣已经开始让宫人们将长秋宫的地面收拾一新。还很有心情地指点几处,让把竹笋先留着,再长两天。
但愿看一地刨完竹笋的坑坑洼洼,总算开始长点心了:“…这地方…”不会是妄常待的住处吧?
玄鸟乌衣一笑。
愿冷笑一声,甩袖回妃丽殿:“我在御膳房对面吃好睡好,何必来这!”
“你们俩早饭爱吃不吃!我不管了!”
玄鸟乌衣只笑。
程词没好气:“你这人有没有心!”
玄鸟乌衣笑笑,继续锄竹笋:“没有。”
程典衣气得转身就走,再不愿看这负心人一眼。
待长秋宫门庭一空後,飒飒竹丛中,才现出妄的身影:“你多事了。”
玄鸟乌衣笑:“不如我们先做点吃的。我也饿了。”
两人便在长秋宫的小厨房清洗竹笋,做清汤白米饭。幸而妄昨晚还剩下些白饭在冰箱里,不至于要重新煮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