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谎。”林映水直视着将军,掷地有声,“我不知道他为什麽要这样坏我的名声,也许是喝醉了,将谁错认成了我。”
谢如昼一擡眸,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哑声道:“你说什麽?”
将军与王夫人也双双愣住。
林映水皱着眉,镇定道:“我前夜与聂小姐同住,正在相府,院子里的丫鬟观霁可作证,聂小姐与相府的人也可以作证,怎麽会像谢如昼说的那样。”
“我与聂小姐说话晚了些,睡得迟,一觉醒来婚事推迟,思来想去不明白将军为何拒亲,以为将军有所考量,没想到刚才听见,才知道原来是他胡言乱语,污蔑我。”
王夫人转忧为喜:“当真?”
将军也半信半疑:“果真如此?”
“陆水秋!”谢如昼喝道,“你胡说!明明。。。。。。”
林映水不客气地打断:“你为什麽要污蔑我的清白?”
她转过去望向王夫人,胸膛起伏,作出一副气极的模样。
“若不信,王夫人可以为我验身。”
像是受了奇耻大辱,林映水低头。
“我为什麽要说谎呢?与沈家的亲事,我是情愿的,不想无缘无故被毁了亲事。”
“陆水秋!你说谎!”
将军果然立刻喝道:“昼儿,住口!”
王夫人的目光在谢如昼的面容上一扫,又观量林映水,目光微顿,却还是说:“想必是昼儿错认了哪个丫鬟,验身之事自然是使不得的,哪里会让未出阁的姑娘家受此羞辱。”
王夫人从来没有对她这麽小心和气过,紧紧握着她的手,像是抱着一尊泥菩萨:“是昼儿年轻不懂事,险些污蔑了你的清白,还望你不要怪罪于他。”
同样是攥着她的手,这样迫切的情绪和宋夫人今早的截然不同。
林映水笑了一下:“只要婚事照旧,不要误我就好,我不怪他。”
“那定然不会误你婚事,我与将军即刻便递帖子与沈家定下你的婚事。”
“母亲!”谢如昼脑袋嗡的一声,站起身来,“你不信我?”
王夫人避开了他的目光,林映水强撑着与他对望:“你不要胡说。”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还想嫁给沈玉闻?”
谢如昼脸色从未这麽难看过,方才被责打时也是坦然的,此刻竟像撑不住一般,摇摇欲坠,一双眼睛漫上血丝。
林映水别开脸,面上却漫上丝丝缕缕的厌恶:“别再说什麽你的人,我是我,我本来就想要嫁他的。”
谢如昼大步朝林映水走过来,跪了太久的身体并不能支撑他这样急切地走路,好几下歪歪扭扭,像是要摔。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尴尬与别扭。
到底是自己孩子,王夫人不忍。
可将军已立刻挡在林映水身前,一脚踢开了谢如昼,高声唤人:“来人,将公子带下去,关起来!”
几名候在外头的侍卫即刻领命进来,将谢如昼架了起来,往外头拖。
红衣的年轻公子不知是受了怎样的伤,曾经以一敌十不在话下,如今被几名侍卫架住,挥出去的拳头也被人轻轻松松化解了。
哐啷的破碎声响得令人胆战心惊,谢如昼在挣扎中扫落许多瓷器,屏风也被拉扯着倒下,山水泼墨的绣布上被撕拉出不少血痕。
满地碎片,他脸色白得如纸,不甘地被人拖拽出去,还死死盯着林映水,抓着门框不松手,目眦欲裂,再没有半点仪态。
“陆水秋,你敢!”
“你说谎!”
“你休想嫁给他,休想!”
谢将军厉声喝道:“快!拖下去!”
“公子,得罪了。”
门框被生生掰下一块,谢如昼指间全是木头屑,指头全红了。
侍卫硬生生将他手指满室狼藉,门口守着的丫鬟婆子即刻上前收拾。
谢将军面露惭愧:“秋儿,见笑了,你的婚事我定为你风光大办,午後便去商定。”
林映水微笑:“麻烦将军了,我先回陆府了。”
陆水秋是外人,谁都明白的事,归根究底,她从来都不是最优选,一旦涉及切身利益,谢家人哪里会偏向她。
还好她不在乎,也不心寒。
她只是觉得疲惫。
这是意料之外的便宜结果,解决得很轻易,对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