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空中乌云密布,酝酿出几道闷雷声。
墙体被映得发白,是大雨的预兆。
庭院里来了群不速之客。
邢赫衣衫素净,手持三柱清香,对着客厅正中央的牌位虔诚一拜。
将香烛插进香炉里,跪坐在蒲团上颂起了经。
第一次见他这麽正经,沈彦好奇地看了眼。
青年身姿挺拔,跪的笔直。
漆黑的瞳仁紧紧盯着上首的牌位,眼神悲伤又倔强。
他嘴唇翕动,念着的似乎不是佛经。
?
不是佛经是什麽?
沈彦在这方面是半个文盲,听不出来。
他好心态地拿起一块供奉起来的凤梨酥,咬了一口,不再为不重要的事情担忧。
有人从外边进来,气势汹汹。
沈彦抓起几块儿点心,躲远了些。
来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衣着富贵,没有秃头,样貌还算清正。
他在邢赫身後站定,表情关切,“小赫啊,你考虑清楚没有?”
邢赫沉浸式念佛经,一言不发,好像没有发现身後多出来的人似的。
男人有些尴尬。
皱了皱眉头,清清嗓子再次开口,“小赫啊……”
邢赫站起身,在另一侧的蒲团上跪下,然後开始敲木鱼。
“梆——梆——”
邢赫节奏平稳,真心实意,好似下一刻就要皈依佛门。
来人:“……”
沈彦:“……”
“哈哈哈哈哈。”沈彦肆无忌惮地笑出声。
原谅他笑点低,真的很搞笑!
身旁被漠视的中年男人面如肝色,压着的怒火下一刻就要爆发,但不知为何强忍住了。
沈彦这才认出这个中年男人就是那天晚上骂过邢赫的那个人,他挪动脚步往邢赫面前凑了凑,弯腰好奇地盯着邢赫的脸。
邢赫面无表情,不和男人搭话。
男人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皱起眉头自说自话,“那天叔叔应该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才刚成年,还没毕业,家里的业务你平常接触的也不多。”
他语重心长道:“你父亲走得突然,也没教会你什麽。你现在顶着风口浪尖接手企业,必然不会服衆。”
“不如你继续学习深造,先跟我签一份协议,将咱们家的股权暂时转移到叔叔的名下,等你毕业了,对公司的业务有兴趣了,到时候叔叔再给你安排职务。”
邢赫想也不想地回:“我现在就对公司的业务有兴趣,叔叔你怎麽不让我进去?”
语调幽冷,像是久不见日光的暗河水涌入寒潭。
男人明显噎了一下,板起脸,“你这孩子,说话怎麽这麽冲?怎麽这麽叛逆?”
他说教道:“我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你还没毕业,思想还不成熟,还要再历练历练才能稳重起来,才能撑起咱们家的家业。”
邢赫反驳:“就是不成熟,才想要尽早去实践。”
“我教授说了,现在学校的教材都是多少年前的老教材,新知识只有等我真正进入现在的企业,接触到真正的工作,才能更好理解。”
他反问:“叔叔,你不是希望我好吗?不是希望我们家好吗?为什麽阻止我进自家的企业学习?”
那人恼羞成怒,“你这孩子怎麽就这麽执拗呢!我是你叔叔,我怎麽会害你?你们这些年轻人毛毛躁躁的,学都还没上完,就想着去工作了?”
他指责道:“我告诉你,别以为这个张总李总王总的名字听起来高大上,就好高骛远,想着沾这个名字的光,想让人巴结恭维你。你是不知道这个称呼背後的责任!”
“什麽责任?”邢赫反问,“是像叔叔你一样,使官威,耍大款的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