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望岳却笑了一下,他很少笑,提起嘴角的时候眼睛里也没什么暖意,都是冰凉如刀刃一样的尖锐:“他不去招惹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害他。”“也是。”申路河微微叹气,在脑海里搜寻一圈,试图寻找和翟诚岳工作相关的只言片语,“他最近跟踪报道的事件叫……鸿光养老院。”翟望岳很久没有看新闻了,自然对这一切并不知情。申路河眯着眼,似乎回到了那个看似平常的晚上,翟诚岳一脸疲惫地回到出租屋,先把手提包仔细地放好,随后才换鞋和脱外套,一直直挺挺的脊背居然有一丝佝偻。当时申路河没有活,于是早早在出租屋准备好了晚饭,见翟诚岳脱力地倒在沙发上,忍不住坐到他的身边,柔声道:“发生什么了,诚岳?”翟诚岳地落到了他的头上,成为他不可推卸的责任,申路河斟酌着语句,一手抓着扶手,弯下腰来和翟望岳的视线平齐:“小望啊,有的事情不要想太多,容易走死胡同,尽量多……”翟望岳硬邦邦地打断他的话:“尽量多用善意的眼光去看待他人,对吧?你说话和我哥一模一样。”他冷笑一声,周围的气温似乎一下子降了下来,他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摇摇头:“你们说得好听……”申路河基本可以确定,翟望岳在翟诚岳看不见的地方,确实承担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以至于把一些廉价的礼貌都贪婪地捧在手心。他弯了一下眸,并没有把翟望岳的冷言冷语放在心上,认真道:“小望,你要是经历了什么,可以对我说。”翟望岳的所有动作都按下了暂停键,做了一个条件反射的动作,就是去抓那个扶手,手掌在申路河的小指擦了一下,还是滑了下去。他瞳孔微微张大,暂时失去了发声的能力,只是觉得河上的凉风也并不能吹进船舱内,湿热气闷住了他的口鼻和所有毛孔,他快被闷死了。他抬起头,申路河的脸上沾了些许汗珠,几丝凌乱的发丝贴在他晒得有些红的脸上,眉眼下压的弧度软得像丝弦。曾经绷到最紧处,在翟望岳担心它崩断的那一秒松弛下来,只有那种惴惴依然在弦间跳荡。就在此时,座位忽然剧烈地颠簸去,然后嗑在码头的水泥上,北城区到了。翟望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没头没尾地吐出一句:“月城河……这么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