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击中了江窈心里的弱点,她竖起手掌发誓,“我若泄露出去,叫我经商时卖啥赔啥!一辈子穷困潦倒!”
云萝眉眼弯弯,带着恬淡的笑意。“妹妹真是可爱得紧,难怪表兄会喜欢你,我要是男子也会心动呢。”
江窈没多想,随口道。“哪里,表兄对我的关照更多是爱屋及乌。”
她们走後,空无一人的绿江阁内,东墙那副巨画突然自己动了起来,往一侧挪开,背後小小的暗间露了出来。
里头摆了一想小小的桌案,桌案上一只修长如玉竹的手,正一下下轻敲着桌面。
那只手的主人身穿白衣,玉冠束发,一派清冷疏离。
然而此刻他的另一只手正抵在唇边,唇角弯起的弧度里柔情似水,满是愉悦和纵溺。
回想着方才听到的一切,青年无可奈何地牵唇一笑,随即喃喃自语。
“禽兽丶哥哥变夫君。”
“小丫头真是……骂谁呢?”
*
次日江窈早早就从酒楼里出来。
昨夜她翻来覆去一夜未睡。
两世的旧事在她脑海中来回闪过,一会想到长生抛下她的事,一会想到言时的百般纵容,以及上一世云萝当着衆人暗讽她……
她仍下不小决心去骗言时,更不知道如何以除了兄妹之外的身份相处。
一番忖度後,决定去探一探言时。
还是在大理寺前,这回她没有直接杵在门口,而是在一旁的巷子里观望。
到了下值的时候,官员们陆续走出,却许久不见言时。认识这人两世,江窈深知他的勤勉,心知他大概还在里头忙活,便耐心等着。
日头都快落山了,才从森严的大门内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那位便是她在此守株待的那“兔”。
言时依旧穿着那身不近人情的官服,神情姿态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只见尾随其後的几名官员弓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向他回话,而他只是平静地听着,神情淡淡,时而略微颔首。
话总算说完了,那几名官员如获大赦,匆匆告别便走了,而言时在门口静静立了会,才往这边慢慢走来。
江窈不失时机地窜了出来,笑靥如花,“言表兄,真巧!”
言时倒不惊讶,清冷的面上多了一抹温和的笑,变得温文尔雅起来,方才那位清正肃直的年轻官员似乎只是江窈的幻觉。
“二妹妹,是好巧。”
江窈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表兄可真是勤勉,这是刚下值?”
“嗯,横竖也无人等我下值,与其回家独对空室,不如留在衙署与公文作伴。”
言时话音很淡,神情也云淡风轻,但江窈已知道了内情,如今再看到他时,便带了些同情,家中无亲人等候,心上人还想方设法与自己撇清关系。
怎能不落寞?
她放柔了声音,“表兄不必难过,那什麽,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人间自有真情在。总有一天,表兄家中自会有娇妻稚子盼着你下值。”
一番话咬文嚼字,与她平时有话直说的风格大相径庭,言时低头无奈地笑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日何时到来。”
“世事无常,人心易变,就连二妹妹,相隔三年未见,当年一口一个言时哥哥,如今也客气地叫起了表兄。”
他轻叹了一句。随即收起愁绪,问她:“二妹妹为何在此?”
“我就是偶然路过,顺道在这里站了会,想看看表兄——”记起方才言时那番话,她又改了口,“想看看言时哥哥下值了没?”
果然,她改了称谓,言时带着淡愁的眼里溢满欣慰,笑容更为和煦了。“正好天色不算晚,二妹妹既然来了,不如顺道去家里坐坐,我前阵子方在云府附近买了处宅子,妹妹可愿赏脸做头一个光顾之人?”
“言时哥哥在京城买宅子了?!”江窈既震惊又艳羡,“京城可是寸土寸金。”
言时笑道,“千金难买妹妹高兴,怎样,妹妹愿不愿意去看看?反正同路,我还能稍你一程。”
“行啊。”江窈本就是来找言时的,他主动热情相邀,倒也省了她费劲去想借口。“那就多谢表……言时哥哥了。”
“不客气。”言时笑意融融。
“能把二妹妹领回家,我梦寐以求。”
作者有话说:
嘿嘿,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