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只要两个孩子的路能走顺,她便可以再无烦忧了。
云謇忽然开口了,“日若白驹,想当年你我还是青春正好,如今三个孩子都快谈婚论嫁了。”
云夫人正忐忑呢,不知夫婿叫她来书房候着,却半晌不说话,听到云謇一改疏离的态度,竟忆起当年时光,更是不安。
她强颜欢笑,“是啊。”
因为心虚不敢多话,但云謇接下来的话就让云夫人险些从座椅上摔下。“当年你在茶水中放了药的事,我第二日便查到了。”
云夫人白了脸色,难道云謇叫她过来,竟是为了清算当年旧账,她无法反驳,颤声道:“老爷一直都知道,为何早些时候不与我算账?”
云謇靠在椅背上,“事情都已发生,孩子也有了,清算又有何用?”他的声音变得阴冷,并未擡眼看云夫人一眼,就已让她手心渗出冷汗。
“你想要借婚事摆脱继母的迫害,我解除婚约虽背信弃义,但我也承诺过後亲自替你另择佳婿,可你偏偏不肯相信,自作聪明给我下药!”
云夫人从椅子上滑倒了,跪坐在地上垂下头,哀声道:“我……我当时是走投无路,才病急乱投医,如今……无论老爷如何处置,便是要休妻,我也能接受,只是两个孩子无辜,望老爷不要殃及他们!”
“我自然不会牵连孩子们。”
云謇的态度变得缓和,“将来笙儿还要继承大房,我已决定让笙儿入御史台历练。至于阿萝,她说日後想回江州做个女夫子,但云家没有女夫子的前例,我征询过她的意见过後,决意让她先去司制司当两年女官,再回青云书院。”
听到夫婿对云笙的安排,云夫人倍感欣慰,可一听云萝要去当什麽女官丶女夫子,她难免担忧,“可她将来是要嫁人的,当女官的时候是不能成婚的,言时他等得起麽?”
“这就是我今日找你来的目的。”
云謇正色道:“阿萝和言时表明了对彼此无意,我斟酌再三,决定解除他们的婚约。”
“这……”到手的乘龙快婿,云夫人怎麽舍得放手?但又找不到更合理的借口,只不住说:“可这婚事是我和堂姐定的。”
“言时心仪的人,是阿窈。”
云謇打断她,“即便你把他们绑去成婚,阿萝和言时也不会快乐,如今他喜欢上了阿窈,将来你让姐妹俩如何相处?”
“可阿萝小时候是喜欢言时的,这孩子打小就懂事谦让,兴许她是见言时移情别恋,为了成全他们才违心说不喜欢言时的!”
云夫人难以接受,心上愤慨,甚至在云謇跟前失了态,“我当初就说不能让江窈和言时走太近,如今好了,竟还夺了姐姐的婚事!”
“是言时自己要喜欢阿窈的,关阿窈什麽事?”云謇冷声反问她,“你难道没看出来麽?阿窈刚回来时,言时就对她关照有加,虽说那时年纪尚小,只是兄妹之谊,但至少证明阿窈是言时会喜欢的那类姑娘,即便没有她,也会有别人!”
“可……,”云夫人依旧踟蹰。
云謇又道:“我一直钟情于她生母,本是要将正妻之位留给她的。”
云夫人愕然失色,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云謇心仪的正妻人选是谁,可她没想到竟和江窈的生母是同一个人。“可丶可那时她已经嫁给了太子啊!便是後来和离那也是你我成婚两年後的事了。”
她猜到一种可能:“难道你早就知道,他们会和离?还是说,你们一早就好上了?”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云謇声音愈发寒彻。“如今只要你不干涉几个孩子的事,云家的当家主母依旧是你,但若你执迷不悟,我自有手段。”
云夫人是知道的,云謇表面上对任何人都是笑吟吟的,对凡事都是散漫的态度,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笑里藏着刀,且为人偏执,一旦对什麽事起了心思,就会不遗馀力设法得到。
等言时来到云府时。
书房里的两位长辈都已十分平和,出乎意料的,云夫人连质疑也没有,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将他和云萝的婚事解除。
末了,甚至对言时说:“其实我云家也不止一个女儿,贤侄对阿萝无意,这不还有阿窈嘛!你两从小就青梅竹马,再合适不过了。”
次日,言时把这话同江窈说起时,她不敢置信,“看来云夫人是真的很中意你。”
“所以妹妹,如今我们也是两情相悦了,不如一步到位,顺势定个亲?”言时的手不动声色地攥住了她的。
“定亲?”江窈倏地缩回手,“你这人真是顺杆儿爬,早知道那天就不去找你了。”
“可妹妹不也喜欢我麽?”
“喜欢是喜欢,但成婚,我实在是不敢想。”江窈暗自盘算着,原先她没发觉自己喜欢言时时,言时就许诺过,情愿当个有名无实的夫君。
可现在二人有了感情牵绊,倘若成婚,不得做真夫妻?想到自己要和言时在红罗帐内坦诚相见,行夫妻之礼……
江窈就猛地一抖,她甩了甩头,要把脑海中冒出来的旖旎画面赶走。
“妹妹误会了。”言时见她忸怩,再度握住了那只手,话里含笑,“先前的承诺依旧作数。”
“那我考虑考虑吧。”她没再挣开,埋着头往前走。
“妹妹小心!”忽然有个衣衫褴褛的人从後面冲了过来,把两人撞得分开了,言时把江窈揽到怀里护着。
只见远处追上来几个人,喊着“抓住那个偷小孩的贼!”
被追着的人绊了一跤,被追上了,按在地上踹打,“孩子呢?!”
那人嘶吼着:“那是我家的娃!”
任凭那几人如何拳打脚踢,他也依旧不讨饶,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那人擡头的瞬间,言时看清了他的脸。
作者有话说:
夫妻之礼,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