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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第2页）

梁祈安瞥了窗外一眼，拿起水杯起身去厨房接了一杯温水。

梁家是开放式厨房旁边就是餐厅，厨房顶灯没开丶餐厅里的落地灯也没开，漆黑黑一片隐在光的背面。

梁祈安坐在高脚凳上，晃着一只腿，优哉游哉的看着外面，像是暗夜里蛰伏的猎豹，欣赏着猎物最後的狂欢。

大约过了五分钟，梁祈安走到窗前将遮光帘拉下，少女的眼睛从急切到惊喜再到绝望，表情转换让人回味悠长。

他停驻了一瞬，掀开遮光帘，抱之以微笑，然後才晃晃悠悠回到沙发，心情很好的拿起弟弟的手机设置成飞行模式，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少虞，太晚了回屋睡觉吧，带上平板，今晚陪我一起睡吧，看会儿电视再睡。”

梁少虞茫然的摘下耳机，哥哥从不让他陪着一起睡，尤其哥哥成年以後，他似乎很抗拒跟他同塌而眠。虽然不清楚是什麽原因让哥哥突然发出这样的邀请，但他屁颠屁颠的跟在後头，像过年了一样高兴。

上楼梯的时候，外面划过一道闪电，不久就轰隆隆的打起了雷，“要下雨了。”

梁祈安扭头看向窗外，“是啊，看起来这雨还不小呢，下吧，下大一点，正好咱们家院子有点脏了，下大点直接就冲干净了。”

梁少虞点点头，哥哥说的一切都对。

平时梁祈安做噩梦的时候，梁少虞也会来他卧室，今天进来却感觉心情有点不一样，有点紧张完全不知道手脚该往哪儿放。

“哥哥我睡哪边？”

“睡里面吧，我怕你掉下去。”

“才不会，我又不是小孩儿了。”梁少虞羞赧一笑，莫名有点像第一次谈恋爱的傻兮兮青春期大男孩。

梁少虞将枕头放到里面，用平板找好电影也放过去，然後去淋浴间仔仔细细冲了个澡，从头到脚都打了香香，又仔细的刮了胡子刷了牙。

出来以後，梁祈安朦朦胧胧的都快睡着了，“怎麽这麽久？”

梁少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有吱声，从床尾小心翼翼的爬到了床里面去。

刚躺下，一股浓烈的香风扑鼻而来，梁祈安皱眉问道，“少虞你是把沐浴露撒身上了吗？”

“怎麽了？”梁少虞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萌萌的怂怂的，越看越像是青春期男孩第一次跟女朋友睡觉装傻又迫切的样子。

“怎麽这麽香？”

“那我再去冲冲。”梁少虞很有行动力的从床上跳起来。

“别折腾了，睡吧。”

怂萌萌闻言又缩回了被子里，继续露出一对忽闪忽闪的大眼珠子卖萌，“哥，不是说要一起看电影吗？”

“太晚了不看了，睡吧。”

梁祈安的语气不复刚刚在楼下的热切，或许是真的困了吧。梁少虞这麽安慰着自己。

虽然他很期待很期待这件事，小时候他跟哥哥经常依偎在一起打游戏丶看电视，晚上相拥而眠，哥哥晚上总做噩梦要抱着他才会好。

直到後来的一天，哥哥晚上不但做噩梦，还开始挠人咬人说着恨他的梦话，一切就都变了。他失去了去哥哥房间睡觉的许可证，哥哥对他也越来越冷淡，甚至经常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闪而逝的恨意。

梁祈安抱着被子，睫毛抵在上面有酥酥麻麻的痛痒，或许他真的洗太久了，把哥都给洗困了。

梁祈安房间里常年亮着小夜灯，他平躺着，暖黄的灯光将他的轮廓勾勒的格外温柔，梁少虞用目光拓印了无数遍，然後开始数他的睫毛。

“你别看着我，看着我睡不着。”

“哦。”梁少虞转过身面对着墙，屏住呼吸去听哥的动静，可惜梁祈安睡觉很轻，几乎没什麽声音，他迷迷糊糊的想着哥今晚邀请他一起睡的原因，越想越迷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听见身边人传来微微的鼾声，梁祈安紧绷的弦才慢慢松开，他烦躁的转了个身，少虞身上的味道若隐若现的传到鼻尖。

这是打了多少沐浴露，梁祈安将被子盖过少虞的头，还是能闻到那味道，丝丝缕缕的就像毒品一样流入他的身体里。

梁祈安起身去淋浴间冲了个冷水澡，再回来，梁少虞还蒙着被子姿势没变，他叹了口气将被子从他头上掀下来，少年凌乱的头发覆盖着前额，嘴唇睡得微微嘟起，长睫毛垂下一片阴影像一个可爱的洋娃娃。

梁祈安的手不知道什麽时候在少虞的脸上摩挲开了，等他清醒过来，手里满是温软的触感，下腹的热浪再次袭来，他烦躁又有些生气的起身，不知道为什麽突然这麽生气，到底是气自己还是气弟弟。

梁祈安又冲了个冷水澡直接下楼睡到了沙发上，他不由自主的想起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祺贵人愚蠢却实在美丽，”此时此刻再应景不过，他那愚蠢的弟弟本应憎恨，却又实在迷人。

“轰——”窗外一声惊雷，巨大的闪电将天空劈裂，梁少虞从梦中惊醒，手摸到旁边的位置已经凉透了，他惊坐而起，哥呢？

别是做噩梦梦游了吧，梁少虞跳下床，二楼房间挨个翻了个遍都不见身影，“哥——？你在哪儿啊？”

他俯身朝一楼看去，一个清瘦的身影蜷缩在沙发上，毯子滑落半边，月光照着他的脸，看着伶仃又脆弱，他的周身好像笼着一层无形的罩子，将他与全世界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