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我的妈妈丶我的妈妈也死掉了。”
“你的妈妈不是我害死的,我的妈妈却是被你害死的!”
梁祈安双手掐上梁少虞的脖子,他年纪虽小,却是比少虞大了六岁,力量相差十分悬殊,少虞完全没办法挣脱他。
跟梁祈安认识的这一年以来,兄弟俩相依为命,梁少虞早把祈安看成了他的亲哥哥,他不明白他唯一的亲人为什麽要让他死。伤心比恐惧来的要更多一些,他不断的掉着眼泪,嗓子被掐着连呜咽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或许是滚烫的泪水唤醒了梁祈安,他猛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清醒了三分,房间里只有少虞呜呜的哭泣声,梁祈安後退几步靠着墙滑坐下去。
“弟弟。”
梁少虞抽泣着走过去。
“我刚刚,做噩梦了。”梁祈安小声的问道,“我刚刚有没有做什麽事情,我不记得了。”
梁少虞像是终于得到了一个可以被安慰的答案,他摇晃着梁祈安的手,“哥哥,你刚刚……你,什麽都没做。”
非常离奇的一件事情是,大人总是过分低估小孩子的智商和能力,七岁的梁少虞却证明了孩子天然的聪慧和灵性。
在事实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秒,他下意识觉得应该顺着哥哥的话说下去,不再提及刚刚的一切。尽管他清楚地看到,哥哥在掐他的脖子的时候,眼睛发亮,里面飞溅着清晰而浓烈的恨意。
从那以後,梁祈安每次噩梦醒来,都会疯狂的抓打少虞,清醒以後,又会迷茫的问他,自己有没有做什麽。梁少虞每次都坚定的摇头,“哥,你什麽都没做。”
——
第二天一早,梁少虞下楼,哥已经醒了,沙发上的毯子叠好摆放整齐,哥究竟还是嫌弃他不想与他一起睡觉。
梁少虞心情很低落的去拉开遮光帘,看到花艺门後面隐隐约约坐着一个人,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细辛?你怎麽在这儿?你这是淋了一夜的雨吗?怎麽这麽狼狈?”
昨晚雨下的很大,细辛的心情起起伏伏,她已经发高烧了,整个人都是迷糊的,看到梁少虞回光返照般的眼睛一亮。
“少虞,少虞,”细辛流下两行泪来,“周日的事情不能再商量了吗?我让经纪人陪你哥去医院可不可以,他得了很严重的病吗?”
“不是很严重的病,体检报告单说他有胆囊息肉有可能病变,下周日我陪他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今晚可以吗?我可以帮你哥约私人医院的医生做最详细的检查,少虞,周日的广告拍摄我真的不能爽约。”
“你是为这事等了我一宿?不能再找一个男生陪你去吗?”
细辛摇摇头,“那边点名男主必须是你,少虞求求你,陪我一起去吧,我很需要这个工作,我很需要这笔钱。”
梁祈安优哉游哉的从屋里走出来,走到两人面前脸上已经换了一副表情,他急切的问道,“少虞,发生什麽事了?细辛小姐怎麽这麽狼狈?”
细辛定定的看着梁祈安,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梁大哥,我甘拜下风丶我认输了,你在少虞心里的位置无可替代丶别人挤不进一分一毫。求求你让少虞陪我周日拍完那支片子,以後我再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细辛你在说什麽啊?”梁少虞皱着眉头听细辛说一些不明所以的话。
细辛也不解释,就那麽定定的看着梁祈安,昨晚他明明看到她了。
梁祈安表情很迷茫,嘴角却闪过胜利者的笑意,“我也不清楚,细辛小姐脸色潮红会不会是发高烧说胡话了?少虞你一会儿还有课,先回去吃饭吧,我送细辛小姐去医院。”
细辛不肯放梁少虞走,她还没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少虞,下周日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求求你了。”
梁祈安抚开她的手,久违的像维护弟弟的大哥哥一样站在少虞前面。
“细辛小姐,上一次少虞陪你拍摄杂志我可以不做计较,这次又没有经过他监护人的同意就带他去拍广告片。合同正规吗?是否会有一些少虞不知道的隐藏条款?娱乐圈的水太深,少虞没有深入发展的打算,况且他现在还在紧张的复读生活中,望细辛小姐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
细辛听到合同隐藏条款心里一虚,气势明显弱下来,梁祈安顿时皱起眉头,怕不是被他随口说中了些什麽,这个愚蠢的弟弟,总是给他制造麻烦。
“这绝对是最後一次,梁先生我求你了。”
“绝对不行。”梁祈安果断的拒绝。
梁少虞站在哥哥身後,他的发丝拂过他的眼睛,有多久了,哥哥像现在这样站在他面前,驱散欺负他的人。
细辛彻底急了,“你只是梁少虞的哥哥,而且他已经成年了,就算是父母也得让孩子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选择权吧!难道你能控制他一辈子吗?!”
梁祈安脸色越来越冷,眼底逐渐涌出一大片浓雾,这是十分危险的信号。
细辛釜底抽薪般的扯着嗓子吼道,“梁少虞你知道吗?你哥送我那本书,就是承认他是狡猾的蛇丶是暴虐的狮子,你就是一朵芬芳的玫瑰,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你再这麽跟在你哥屁股後面转,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判断,早晚会被他害死!他于你来说就是慢性毒药!”
狡猾的蛇丶芬芳的玫瑰?
梁少虞低垂着眼皮,声音闷闷的,“细辛,你怎麽知道我跟我哥之间,他是蛇,我就是玫瑰呢?”
细辛睁大眼睛,瞳孔因为惊惧有一些失焦,良久她自嘲一笑,眼睛一翻晕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