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
梁祈安拽着弟弟的胳膊,与他双双倒在了床上。
梁少虞的脑袋摔得嗡的一声,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哥,你要干嘛?”
梁祈安逼近他的模样,让他想起无数个噩梦的夜晚,被哥哥噬咬丶抓挠,弄得浑身伤痕累累。
哥现在这个样子,是发疯了要咬死他吗?
曾经的伤口隐隐作痛,这是无数次事实累积成的条件反射,哥一靠近他,他就感到疼痛。
梁少虞拼凑着混乱的神志,“哥,你冷静一下听我说,你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伴随着轻微的焦虑症和狂躁症。你现在跟我学,深呼吸——”
梁祈安面目扭曲,露出少虞从未见过的神色,“我什麽病都没有!我的傻弟弟如果真说病,那我只有一种病。”
少虞的胸脯拼命起伏,他的大脑快速的想着最近自学的心理知识。一般情况来说,大部分有心理疾病的人都不肯承认自己真的有病,这也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只是还没等他想出对策,下一秒,那个自称没病的人疯了似的压上来,舌头灵活的撬开他的嘴唇,像一只迷途的小鹿在里头跌跌撞撞。
梁少虞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最後的意识是:这在心理学上叫“现实脱离感”,通常发生在高度紧张的时候。
不知吻了多久,梁少虞才找回残存的神志,他发现哥哥在做什麽以後,拼命的想要挣开他,“唔——梁丶梁——安,唔——,我是男的。”
哥哥没有反应。
“唔——我,我是你弟弟。”
梁祈安从他唇上分离,因为亲吻的太用力,暧昧的声音让人脸红心跳。
“我的蠢弟弟,虐人的是我,同性恋的是我,心理扭曲的也是我!你满意了吗?你说得对,这麽多年我都把你间接害死我父母当成宣泄的借口,如今你终于把这层皮揭下,那我们彼此就都别装了。”
你不必装着敬爱我丶包容我。我也不必佯装一个好哥哥。
梁祈安再次覆上去。
一只常年把自己僞装成普通鹰隼的秃鹫,一旦尝到喜欢的味道便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恶和渴望。
梁少虞被亲的晕晕乎乎,身上的衣物已被褪了个干净,他抓住最後一丝灵感喊道:“唔——,我是罪犯,唔——的儿子。”
这句话果然奏效,梁祈安戛然而止,少虞终得片刻缓息,在他身下大口喘气。
梁祈安支起上身,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梁少虞你记住,这不是奖励,是惩罚。”
玻璃上的影子被高高擡起,像一把失去前腿的椅子,软绵绵的往前趴扶着。
“吱呀吱呀吱呀”,坐椅子的人根本不顾椅子的残缺,拼命摇晃着丶冲撞着。
浓黑的夜像化不开的墨,将人紧紧包裹,梁少虞拼命的往前跑,身後不知道有什麽在追他,他只知道那东西很可怕,绝对不能被追上。
齐人高的草丛刺的他脸颊又疼又痒,但他一步不敢停歇,远处响起狼嚎,巨大的圆月占了半边天。
是梦,少虞心想,我在做梦,我可以不用跑,停下来吧,歇一歇。
充斥耳际的粗喘声,渐渐被虫鸣取代,身後的怪物越来越近,梁少虞吓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僵,但他不想再跑了,这是梦,他这样安慰自己却解不了心中的恐惧。
怪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周围的浓雾仿佛散开了一点,那怪物近人高,拨开丛丛草叶露出它的真面目来,是哥哥。
梁少虞扑通扑通快要跳报废的心终于落了地,“哥!”他哭着扑上去,近在咫尺之际,眼前高大的身影却突然对天咆哮一声,化成了一只站立的巨狼。
“啊——”梁少虞的喊叫哽在喉咙之中,因为下一秒,那只狼就对着他的脖子咬了下来,血花四溅,身死当场。
现实中的梁少虞也惊叫着坐起,太阳已经当空照,他满头大汗,像是刚洗了个澡。
身边的人已经离开,但是身上的红痕和酸痛感却昭示着昨晚真实发生的一切,以及那一切是多麽的热烈。
梁少虞将头埋进被子里,诚如他所说,这麽多年他从未肖想过哥,更从未想过会跟哥发生这样的关系。
一夜之间兄弟关系轮转,温和的哥哥变成欺凌他的恶人,他到底变了多少?还是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梁少虞或许从未能真正触碰到真实的梁祈安。
“你醒了?”
如同恶魔一般的声音,让梁少虞浑身一颤。
梁祈安站在门口看着他,脸上挂着的笑容跟从前一样和煦,却让人不寒而栗。
梁少虞眼睛通红,像受了十万吨的委屈,“哥,你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我们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这样不好吗?我们原本就没有血缘关系,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呀。”
梁祈安上前掀开弟弟的被窝,“穿好衣服,下楼吃饭了。”
梁少虞别过头看着窗外。
“你不吃那我自己吃咯?”梁祈安意外的没有强迫他,从房间消失两分钟後端着一盘子食物重新上楼来。
“唔~真香,这块猪排炸的很酥脆。”
梁少虞瞥了一眼,“梁祈安,你恐怕对你的做饭水平并没有认知,你炸的猪排一点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