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时候林昭仪要麽和采蓝在後院帮姑娘们调整调整妆容,要麽换上男装和采蓝坐在大堂後面,那里正好离後院门口近,又在台子侧面,可以看到表演。
门口来了几人,虽无闹出很大的动静与排场,但从苏小妹脸色与动作来看,这定是她白天说的贵客无疑了。
忍不住想着,燕京的贵客,她大多也在宫宴上看过了,不知今日来的是谁?
林昭仪心中好奇,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便感叹,世界真小,人生何处不相逢。
“姑……公子,那不是……”采蓝也看出了那人,很是惊讶。
来人并没有多少随从,打扮得也很是低调,想来应该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的行踪。
萧祈说,这汀芷楼是个宾客往来的场所,遇上谁都不奇怪。
可既然是和皇家有关的人,林昭仪就更上了心。
眼下这位,不仅是怀真公主的驸马,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庄敏的表哥。这些八卦,还是那日在宫宴上,陈昭媛贴着她耳边说的。
这麽个身份的人来,林昭仪觉得,她是应该仔细观察观察,看看有没有线索的。
不过眼下,她又有件别的事想做。
这麽想着,就挑挑眉毛,对采蓝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怎麽了公子?”采蓝疑惑地看着她笑得一脸灿烂。
“没什麽,就是无聊的日子过太久了,想要找点戏看。”林昭仪笑得一脸意味深长,“采蓝,你说,我们悄悄地找人送信到公主府,说驸马来了这麽个地方,公主会有什麽反应?”
“公子,你确定要这样?”采蓝听到这主意後先是吃惊,然後有些为难,“这会不会不大好啊?若是被人发现怎麽办?”
“你不说,我不说,会有人知道吗?”林昭仪反问道。
采蓝下意识摇了摇头,“不会。”
林昭仪拍拍她手背,满意笑笑,“那不就好了?庄敏给我们惹了那麽多麻烦,现在只能委屈委屈她的表哥了。”
采蓝扯了扯嘴角还是一路小跑从後门出去了。
一斛珠这个词牌,共有五十七个字,仄韵到底。用这个词牌填了词再改成曲唱出来,倒是有一种番外的风情。
那唱曲的姑娘便是蒹葭。
此时她就懒懒地倚在靠垫上,周围几个乐伎或拿着手鼓,或抱着琵琶,或摇着银铃为她合奏。
她开口,那声音仿佛是落在琉璃上的雨珠,清脆动听,真应了那句“大珠小珠落玉盘”,一首简单的小曲也被她唱得风情万种。
也难怪说她是楼里的头牌了。
几位姑娘合着她的拍子,迈着娉婷的步子从两边走上来,身着西域的长裙,眉间都点着一抹嫣红做梅花妆,手指翘成兰花指,仿佛连微微颤抖的指尖都有戏。
中间领舞的那个就是和蒹葭齐名的清影姑娘。
此时她穿着大红色的衣裙,更显眉间娇艳。这样浓烈的大红色非但没让她看上去显得风尘,反而多了一份侠女的风范。
再加上清影有部分西域的血统,所以面部轮廓更立体些,眼眸深邃,鼻梁挺拔。
她飞快地转动着步子,衣袂飞舞,脚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合着古琴声丶歌声。
一位蒹葭,一位清影,一歌一舞,相得益彰。
当真是好歌,好舞,好秒的人啊!
底下的观衆看得是如痴如醉,只恨不得自己化作清影脚上的铃铛,或者蒹葭手下的琴弦才好。
虽说这个节目,林昭仪在私下也看过好几遍了,毕竟也是她一手排出来的。如今在现场看,还是入了迷。
这麽入迷,也就没有关注门口的动静,直到听见一声——
“给孤把这里给拆了,该砸的都砸了!”
林昭仪回过神,跟不知道什麽时候回来的采蓝耳语,“你动作还挺快啊。”
采蓝无奈道,“姑娘还有心情玩笑?要是这里被砸了,咱们也得暴露了。”
林昭仪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便走了出去。
她把公主找来,当然不是要汀芷楼遭殃的。且如今苏小妹对她们这麽好,她也不能让苏小妹出些什麽事。
看见驸马韩复的第一反应,她也想着,韩复会不会是来这里交易情报之类的,毕竟他是庄敏的表哥,也就算庄相这里的人了。
可是转念又一想,身为公主驸马,自然该在府里尽心伺候公主,哪怕是和友人去酒楼相聚也并不恰当。
更别提……这里还有这麽美艳的歌舞表演。
所以他必然是背着公主来的。
庄敏在宫里给她找了那麽多不痛快,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