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即使是这时候,他也没感觉有多慌。明明老头子也嘱咐过他不要以这种状态出现在人前。
为什么他的精神亢奋躁动不安定到这种混乱的地步,也隐约记得呢?
之前在失眠,身体也有点软的疲惫,可偏偏此时却是安心的。
哦,他扑住了一个人。
他跨压在人的身上制住他,没有让他逃走。四周的场景虚化,只有他和眼前的人是清晰的。
薄荷……让他的意识陷在那片刺激神经的雾气里漫无目的地兜兜旋旋,可是没过多久,视角陡然翻转了过来。
他被压着不让动,在不能暴露的弱点咬了一口。
那人还接着碰了他的腰,摸了他的尾巴,可恶!
景默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就瞪着天花板。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睡过这样昏天黑地一样的觉了,像是之前缺的那部分都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睡了过来,整个人都有点懵。
而且,脑子里的记忆……
是真的挺乱的,虽然几乎都留存着,除了少部分完全被那种好闻又让人迷糊的薄荷味雾气占满了,记得的其他部分也实在碎得可以,他花了好长时间才能接起来一点。
嗯,总之——
是周末的早上,先出去晒太阳。
于是隔壁日行打理绿植的邻居走出阳台门的时候,看见了懒趴趴地躺在沙发上的少年。
也许是视角变了,怎么看那个圆沙发都更像一个……大型猫窝床。
躺在上面的少年在听到门响的声音之后,睁开了眼。
不过像是因为已经暴露了的缘故,这一次没有直接窜回房间里,而是乌眸瞪过来,然后对着他的方向露着虎牙哈气。
虽然没有“吓退”隔着一个阳台的入侵者,但少年似乎也懒得挪位置了,耷下眼皮继续蓬蓬松松地在沙发上晒太阳。
容巡看了一会儿,打理完绿植后,才回到房间里。
景默安稳地躺到近中午,才慢腾腾伸个懒腰,从阳台门回客厅。
他从沙发缝里捞出了手机,解了锁屏,才发现上面几十条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
景默抓了下侧脑的头发,才点开。
一部分是邱桦黎亚,还有一部分是班委四班学生,最多的还是班群里圈@他的消息,叽叽喳喳噫噫呜呜,活像是一群离了爸爸的鸭崽。
景默有点想把手机随手一甩,最后勉强慢腾腾给邱桦黎亚几个发了短讯告知他昨天下午回去睡了。
这条简讯被迅速转了一遍之后,没费多少时间几个就相信了,因为景默每次在做了累人的事情之后就会回去睡觉,再者景默说的本来就差不多是实话。
出门巡逻完,吃了点橱柜存粮,景默便准备去前几天已经决定去一趟的某人那边了。
这一次景默特意绕开了团子们画蜡笔画的小园那条路线,以避免被人类幼崽一串挂着腿缠住。
走到那栋楼下的时候,景默仰头,向上看了一眼。
应该就是这里了。
景默来的次数并不多,但至少知道地址暂时还没换。
走上楼,他拧开木质门把手时,不出意料地没锁。
推门,景默就闻到了一种很浓烈的酒精味。
像是打翻了几整瓶白葡萄酒,他刚进去的时候皱眉嗅到,还以为会捡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醉汉之类的东西。
倒是没有,和前几次来这个地方时一样,一个穿着白T恤的年轻男生正坐在画架前的椅子上,一脚踩着横撑,瞧着画布,看一会儿后往上有一搭没一搭涂两笔。
地上散着些乱七八糟摆放的颜料,有的开了有的没开,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白色那罐都快用完了。
“什么气味,我还以为你白天喝成了一滩葡萄泥。”
景默进门时,那盯着画布的男生也没侧头转移视线看过去,由着景默以猫科特有的规避障碍的灵巧跨过画室内四散的颜料小格子插着口袋走进来。
“哦,我有的时候画兴奋了是会这样。”白飞踩着横撑,语气并不像很在乎,一边在画布右下角涂了一笔,忽然道,“能闻到,你分化了?”
哦,这是那什么……信息素。景默想时表情没什么变化,也没回应,等于默认。
白飞头发和这个年纪男生最常见的没太大区别,只有颈后稍长了点。
他那件外衣原本确实是白色,因为正反都沾着各种混合的颜料墨水,很难说是白色占的部分多一点还是彩色占得多一点。如果随便拎一个除了景默以外的人站在这里,指不定还能感到一点古怪的设计感。
“你分成Alpha,是应该不喜欢别的Alpha信息素的气味。”白飞耸了下肩。
景默嗅觉灵敏,觉得酒精浓度太高,有点呛人,谈不上讨厌和喜欢那层的观感。
白飞鬃笔没停,倒是侧头扫了他一眼。
“你信息素是薄荷的。”
不是疑问,是陈述句。
一般来说Alpha是会对进入自己地盘的另一种Alpha信息素相当敏丨感,尤其是他这类喜欢无意识把信息素扩到常待领域的人——左右这个画室也只有他一个人待,也扰不到旁人。
但可能是和景默认识时间算长的缘故,也可能是他自己信息素浓度太高,感觉到景默走进来,排斥感并不算强,只从那种信息素里感觉到一种……独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