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说的,滨海的冬天不会下雪,就不会冷。
他走在夜晚人迹寥寥的大街上,四周的空气比春秋要干燥一些,仍然避免不了天生的湿度。
水汽都被冻进了风里,贴在脸上被体温融化,那股寒意会渗透进皮肤里。
更冷了。
喻时九的身体穿着足以抵御寒冬的衣服,抓不住的风依然会从让衣领的缝隙里钻进去,冰凉地刮擦他的脖子。
像是在为凌迟做预备演练。
喻时九确定自己对喻舟夜心怀邪念的夜晚,甚至用这个在喻舟夜的浴室里暗自玷污他。
他明白这种亵渎,总有一天,会变成刀子,一举毁了他和喻舟夜的兄友弟恭。
从开始,就知道会走向毁灭的东西,把这个冬天变得更冷了。
喻时九总是在找一条对的路去走,走着走着,却走上了不归路。
也不知道喻舟夜会怎麽安抚林婉清?
要为他说多少的好话,怎麽变着花样来夸他,才让林婉清能安心,不要害怕,不要多虑。
喻时九想着就扬起唇角。
嘴里的烟被他咬的全是齿印,他一向不是会逃避的人,想拥有他哥,就会有所行动。
他只是要需要思考,人类要怎麽在高空中独自走钢索,还不让自己掉下去呢?
他不能失去喻舟夜,更不能放弃拥有他。
哥哥又怎麽了?
玩火,会很危险,可是只有这团火能让他暖和。
香烟终于被他咬断了,喻时九吐出来,隔着几米远精准扔进垃圾桶里。
——大不了就一把火把他烧死。
手机在裤兜里响,他接起来就是喻舟夜的声音。
“去哪了。”喻舟夜一向言简意赅。
“出去走了一圈,马上回住院部了。”喻时九说。
对方只停顿一秒,就全部了然:“在停车场等我。”
喻时九拖着调子喊了声“好——”,又立正似地叫声“哥哥。”
好哥哥?
喻舟夜微微蹙眉,手机里听起来,喻时九这只想一出是一出的小狼狗跟在撒娇似的。
他什麽也没说就挂掉电话。
喻时九听着忙音笑了下。
他这算是调戏他哥吗?
怎麽有人做哥哥还害羞啊?
地下车库里等到喻舟夜来,喻时九一下来了精神,从倚靠的车身上站起来。
喻舟夜直直走过来,喻时九以为他有话说,站在车身正前方一动不动,看上去很是挑衅。
“你刚才说,不会欺负我?”喻舟夜在他面前站定。
喻时九两三秒之後,才对上他从病房出来之前的脑电波,然後再擡眼,看看为此能特意跟他面对面秋後算账的喻舟夜,一点儿没掩饰地笑出来。
“哥,你就为了说这个啊?”
喻时九亮着自己单边的小虎牙,道:“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好像是要来跟我交代八个零的项目啊?”
喻舟夜没笑,喻舟夜还朝他走了一步。
喻时九十七岁,身高还没完全赶上喻舟夜,他在长,喻舟夜这几年也在长。
虽然现在是变化不大,基本定型了,不过他们差四岁,他还和他哥的脑袋还错着四五公分。
此时他後面抵着车,没退路,喻时九才体会到四五公分的差距,也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