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了。”喻舟夜问。
张伯在浴室里正撸起袖子架着极度不配合喻时九往卧室走,看见他顿时松了口气。
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张伯说:“小少爷不让人近身,我想给他换个衣服,刚解开扣子,他突然发起火来,就把茶几踢翻了。然後自己闷头往浴室里跑。这走路都不利索呢,我担心他在浴室里摔跤,进来看着,结果小少爷又要出去。”
喻时九这会儿站也站不直,正倒在浴室门框上往下滑,全靠张伯拖着肩窝才没坐地上。
喻舟夜走过去,拍了拍喻时九的脸,对方无知无觉般,眼皮都不带动一下。
“不用换洗了,先让他睡吧。”喻舟夜说。
“哎,好。”张伯弯腰去捞起来喻时九。
喝醉的人,比睡着的难伺候多了,睡着的人不会跟你反作用,但是喝醉的,只会偏拉着你一起往下坠。
张伯不敢对他太用力,扶起来几次,喻时九不肯配合,又当着喻舟夜的面,甚是为难。
“哥……”喻时九抱着门框吐字不清地喊了声。
喻舟夜盯了他片刻,道:“我来吧。”
张伯如释重负:“我来帮您搭把手。”
喻舟夜只问:“他吐过吗?”
“还没。小少爷看起来不舒服,但我给他拍背,他也没有要吐的意思。”张伯说,
“嗯。”喻舟夜把刚换上的睡衣卷起来一截衣袖:“你把这里收拾一下。”
张伯心领神会:“是。大少爷您要是有需要,立马叫我就好。”
喻舟夜说完就在他面前弯下腰,一把将喻时九整个抱起来,对方先是踢了踢腿,然後马上安静下来。
并没有呈现出在他面前那种极度不配合。
没看错的话,小少爷还非常配合地往大少爷的怀里倒过去了。
他要伺候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大少爷,这……”张伯不放心道:“要不要我再重新去冲点醒酒的药。”
“不用了,收拾完你们就休息吧。”喻舟夜边说,一边抱着喻时九走出房门。
一路走上楼,回到他自己的卧室里,径直把发酒疯的少年放在大床上。
喻舟夜对着他的一身酒气就沾床这点不太满意,但并不打算因此把房间让出来,自己这个主人再重新换房间过夜。
看着一着床就闭着眼去摸枕头,然後往自己被窝里面钻的弟弟,喻舟夜感觉自己真像养了一只精彩纷呈的小狗崽。
他对喻时九的了解,从言语照片,再到真实的相处,越来越脱离他的预计。
和喻时九成为兄弟之後的生活,就从来没有平静过。
喻时九总是能把一池沉静的湖水,从最底部开始全部搅浑。
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他意料之外的意外。
就比如,那句什麽都行的喜欢。
今夜明亮的月光会不会醉人,喻舟夜很难衡量。
但是他亲眼看清楚了,他的弟弟醉得人事不清。
·
喻时九一觉睡醒,带着惺忪睡意顺势往身边凑了凑,沉睡的印象里那个贴在一起很舒服的,散发温暖的身躯并不在身边。
他有些失落。
头还有点疼,眼皮黏黏糊糊的,喻时九等到意识逐渐回笼睁开眼,入目就是深色的床单枕套,反应过来後,困意瞬间去了一大半。
有些僵硬地在睡醒後伸展双腿,喻时九在被窝里随意动动四肢,触感格外直接。
他猛地掀开被子看看下身——光溜溜的,剩下的那一半困意也全被吓跑了。
这是他哥的房间,他哥的床!
他还没穿衣服!!!
喻时九的心狠狠在胸腔里锤了几下,都想要惊惧出声了。
他昨晚干嘛了?!
抓住脑袋回想,喻时九什麽也记不起来,只记得他哥来江城家接他回家,他们好像……有什麽争执?
他们吵架了吗?
他喝醉了又惹他哥生气了吗?
气到……他哥把自己扒光了丢床上?
不行不行。